那日他递来帖子时,说是会有马车来接,但也未说他也会来。

许清荷上前喊:“大人?”

“上来。”马车里的声音传出来。

许清荷想了想,道:“男女有别,我与安久坐车辕就好。”

祝湘:“上来。”

许清荷想,他们今日在祝家门前,当着往来宾客的面儿,自同一辆马车下来,明日怕是便会传出二人有私情。

许清荷未曾见过祝湘失礼,当初在金陵时,便是谈公务,那公廨房门都是敞着的,便是冬日里也不例外。

旁人便是打院门前过,往里瞥一眼,都能瞧见二人之间恪守规矩,未有逾距。

许是因规矩久了,心中压着的叛逆比寻常人都盛。

祝湘坚持,许清荷也赴了这场叛逆。

马车内宽敞,位置上铺着蜀锦垫子,还有一只小案几,上面摆着一碟龙须酥,两盏茶,她面前则是有一盏蜜浮酥柰花。

“这是上京的吃食,尝尝。”祝湘道。

“多谢大人。”

过了那日初见时,许清荷对他的称呼,又从无理的直呼其名,换回了原来的‘大人’。

许清荷手执银匙,刚要尝一口那蜜浮酥柰花,便听他道——

“是我忘了,你来上京这麽些时日了,这些吃食,想来那位姜娘子该是带你去尝过了,也不稀罕了。”

许清荷:……

祝湘年长她几岁,除了平日里刻薄人时,大多时候都显得沉稳内敛。

这般阴阳怪气……

许清荷无语擡眼,反唇相讥道:“宰相肚里能撑船,但大人瞧着怕是做不了宰相了。”

祝湘将手里的公文阖上,拉开手边的木屉放了进去,目光却是落在她身上……準确说,是她身上的旧衣,掉了一片花瓣的破烂梅花珠钗。

“岂不正好?”祝湘轻笑了声,道:“与你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