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宗珞说罢,想起什麽,扭头瞧向没动静的马车,过去两步,推开马车门扇,讪讪道:“我二哥不知惹了祸,这庄子被查封了,得劳累先生今夜睡帐子了。”

话是他说出去的,如今住不成,他也面上无光,只怕被小瞧了。

谁知沈槐序不甚在意的微微颔首,眼皮都没擡一下,就着马车里的烛火打磨那粉唧唧的木头簪子。

郑宗珞瞧得有些心疼,桃心木难得,便被他这样糟蹋了。

“将门关上。”沈槐序无谓他瞧着,淡声道。

郑宗珞一路吃尽了苦头,对他还是有些怕的,闻言,忙不叠的将两扇门阖上了。

马车里,沈槐序就着烛火打量手里圆润的桃花木簪子,瞧着通体干净,才放进了装着黄豆的棉布袋子里。

也没急着束好口子,在那百来颗黄豆中,将十几颗桃花木珠子一一挑了出来。

小半月了,淡粉色的珠子抛光后变得晶莹亮泽,其间雕刻的一朵小桃花也固了色。

沈槐序从荷包里翻出几根白色丝线来,慢悠悠的捏着珠子穿。

王府必是出了事,闹到了衙门,也不知姜芷妤有没有好奇去瞧热闹。

姜芷妤没有,她这几日好乖的。

二爷郑宗瑾出自淳侧妃膝下,一损俱损,淳侧妃这几日为着儿子的事急得嘴角长泡,下面伺候的人自也谨小慎微,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不过,郑宗瑾占用民田修建庄子,逼死百姓一事,在金陵传得沸沸扬扬,纵然姜芷妤没去打听,也借着旁人说嘴,听得了个七七八八。

事不知如何,但郑宗瑾与那敲登闻鼓的百姓都且下了狱。

许清荷这几日忙不脚不沾地,连十日一休沐都没空閑,也是因着此案。

一个两个都忙着,属她最閑。

姜芷妤斜靠在软榻上,瞧着后窗处长出的桃粉小花苞,幽幽叹了口气。

沈槐序若是再不回来,她就翻墙去他书房里找新的话本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