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忙不忙累不累, 可不关我们的事,大家各自做生意, 您还专门绕路来跟我们说,是什麽意思你们心里清楚,既然要来挑衅,就别怪我们说话也难听。”

“本来你们这行为就很下三滥,不仅不是正常人做的事情,简直令人不齿,是个人都要鄙视的,咱们乡下人向来朴实可靠,我还是头一次见过你们这种人!”

“该说的话上回我也都说了,你们好好做生意也就算了,非要既借着我们的光又要排挤我们,是啥意思呢?做人可不是这麽做的吧,你们大岭村的人知道你们在外头是这样的吗?”

孙梅香气得脸色发白,她没从来没有被一个后辈这样当着面骂过,指着江兰兰:“死丫头你说什麽呢?有种再说一遍?”

江兰兰冷笑一声:“我就要说,我不仅要说,我还要去你们大岭村去说,我去你们村上的广播里喊,就说你们赵家偷学了我的方子,还排挤我们、想方设法地打压我们。”

她微微扬头:“反正我嗓门大,你们村的广播要是得劲,肯定连隔壁咱们小岭村都能听得见!我就要看看,十里八乡的人知道了你们是这样的人,今后要怎麽看你们,要怎麽对待你们。”

她这话看起来没有什麽杀伤力,却是最戳中了赵家两口子的心。

在乡下,一家人的名声要是臭了,可就不好混了,尤其在大、小岭周边的这些村子里,谁家要是传出了不讲道义的名声,平时做酒也不会请这户人家,做什麽也都不会喊这户人一起,等于是一种隐形的抛弃。

这对于乡下人来说,相当于将面子里子都踩在了地上,相当于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家不是好东西,大家都不要跟你家来往。

当然,有些人也不会在乎这一点,但不巧的是,赵家人还挺在乎的。

所以两口子一听江兰兰说要广而告之,心里就先虚了,面面相觑下,立马就打上了退堂鼓,暗暗后悔不该赚了钱还要来这母女俩面前挑衅。

两人到底还是怕江兰兰这个癫丫头真这麽做了,吞咽了好几下口水,低声说了句:“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就是来t看看你们生意、说了几句话而已,至于麽?”

“怎麽不至于啊,你们都当着我们的面这样子搞了,我们干啥都在理吧,在这件事上,可没有什麽至于不至于的。反正你们就等着瞧吧,只要你们还在我们面前闹出哪怕一点幺蛾子,我都要往你们村上走一趟。”

“不仅去你们村上呢,我还要买来白纸,写上你们的错误,到处粘贴上,给你们宣传宣传。”

赵家两口子气得胸脯起伏不定,但当下也不敢再说什麽了,他们见江兰兰竟然想出了这麽损的法子对付自己,哪里还敢多说什麽,没等江兰兰继续说话,两口子就灰溜溜地快步走了。

何秀英看着两口子的背影,犹疑地问道:“兰兰啊,你不会真的要去大岭村广播吧……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太好。”

江兰兰笑:“哎呀我都是吓唬他们的,人家广播站哪里会肯让我一个外人用他们的广播。不过他们赵家人还真不是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人,就应该吃点教训才知道花儿为什麽这样红。”

何秀英放心了,她心里还是觉得两家人都是亲戚,平时都还在走动的,可不好真的成仇人了:“那就好,那就好。”

江兰兰眨眨眼睛,心道,她娘就是这一点不好,干啥都瞻前顾后的,别人都欺压到面前来了呢,她娘还在感念亲戚关系。

不过也没有办法,这是时下乡下人的通病,毕竟一个人也许从生到死都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亲戚朋友也都有着方方面面的联系,自然顾虑的东西就会特别多。

她过去也会顾虑很多,但自从觉醒了,就觉得这些其实都没那麽重要,你越是顾虑多,别人就越是瞅準了这一点,逮着你一只羊薅。

母女俩各怀心事地再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个上街来买酱油的人见她们还在,正巧家里临时来了客,就将剩下的两斤嗦螺都给买走了。

收拾好摊子,江兰兰跟何秀英回家。

中途江兰兰看着路边长得绿油油的嫩蒿子,心念一动,问她娘:“娘,家里还有没有糯米粉?”

何秀英答:“还有半袋子呢,你奶都舍不得拿出来用。”

江兰兰点头,心里有了打算。

回到家后,她就提出来要做一点蒿子粑粑,用来赠送给顾客,美其名曰“回馈新老顾客”。

“赠送?”刘桂花一听到这俩字就鼓眼睛,“咱老江家是饭吃多了还要吐一截是吧?还赠送,你怎麽不连田螺也一把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