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 舍得回来啦!你奶不就是多骂了你几句, 咋还气性这麽大呢?”

江兰兰笑一声:“是是是, 我不该气性这麽大,要不婶子你也来挨挨骂吧, 我记性好, 我都记着我奶骂我的说辞呢,我重複出来, 您再听一遍?”

赵爱金被噎了一下,眼睛一瞪:“诶你这丫头,我又没骂你, 不就是说你两句,你还杠上了?照我说啊, 你奶就是骂得对, 你就是不学好,不仅不学好, 嘴巴子还跟个癞痢婆一样的刁!”

江兰兰点点头:“对对对,我嘴巴刁, 您嘴巴不刁,您是天下第一嘴巴不刁的人, 就该给您发个奖状,好好夸夸您!”

“我说你咋这麽阴阳怪气呢,我可是你婶子,你一个小丫头,再这麽说话,以后可嫁不出去!连村口那个老光棍李老汉都看不上你!成了老闺女又没个兄弟帮衬,可不得要求着我们富平管了。”赵爱金翻白眼,不高兴地说道。

她倒是不敢像她婆婆一样直接开骂,但被这麽一怼,心里不好过,说话也就不管不顾了。

江兰兰嗤笑一声:“对,李老汉看不上我,但人家看得上你啊,你这麽操心人家打光棍的事儿,你去给他说说媒,自己嫁过去?”

“胡说什麽呢!你个小丫头嘴这麽毒!”赵爱金怒了,指着这个伶牙利嘴的侄女骂。

何秀英正在切菜,听见赵爱金尖利的声音,菜刀都没放下就出来了。

她回来后也被刘桂花嘀咕了好久,但到底是习惯了,忍也就忍了,一边麻木地听着一边还洗菜做饭。这会儿听着妯娌骂闺女,就忍不下了。

“她婶子,你说啥呢?”何秀英站在屋檐下,直直地看着赵爱金。

赵爱金回头看,只见何秀英手拿菜刀,寒光四射,心里不由得一突。

她还是做姑娘的时候就听过一句话,叫做“会咬人的狗不叫”,在她眼里,何秀英就是这种人,平时也不发脾气也不会说话,关键时刻人家是能操刀子上阵的。

“哎呀我可没说什麽,大嫂你可得好好教训一下兰兰,什麽话都能往长辈身上说了,这还是个姑娘家家嘛!说出去真是给咱家丢人吶!”赵爱金笑不出来,但还是下意识地将脸上那点狰狞的恶意给压了下去。

何秀英脸色不太好,她嘴巴长了张,想要反驳赵爱金,却受限于性格,干巴巴地说道:“她婶子,你别这麽说,我家兰兰也是很好的妹子。”

想了想,她终于还是多说了一句:“我的闺女,我跟茂竹会管,就不劳你费心了。”

“嘿!”赵爱金皱紧眉头,上下打量着何秀英,“大嫂啊,你们这是娘俩合起来杠我呢?我都还没说几句,你们兰兰就有一百句话等着我了,这可要不得,将来嫁了人,还不得被婆家嫌弃死?”

何秀英讷讷,想说不会的,她闺女是很好的。不过还没开口呢,江兰兰就已经挑着眉眼说话了:“这简单,我有两个办法解决这个被嫌弃的问题。”

她伸出手指,比了个一:“其一,只要我将来的婆婆不是婶子您这样儿的人,人家就不会嫌弃我,我就睁大眼睛仔细找就行了,您啊,就是现成的模板,我光看着您,就知道要找啥样儿的婆婆了。”

“你——”赵爱金眼睛一瞪,气得脸发白,啥意思,啊?啥意思?这是说她以后就是个恶婆婆了?

“其二呢,”江兰兰看着她娘跟她婶子都将嘴巴张成了个o型,简直能直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明快地说道,“其二嘛,最简单了,我直接找个没有娘的男人,这不就解决问题了?”

“你、你你你——”赵爱金指着江兰兰,老半天“你”不出个后话来。

何秀英也赶紧拉住自己闺女,低声道:“兰兰啊,这话可不兴说啊,你还是个小姑娘呢,以后可不準这样说了。”

“要不是婶子那麽说我,我也不会说这种话呢。”江兰兰跟她娘嘀咕道。

她知道,她娘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脑海中的观念也并挺陈旧,但她娘是爱她的,不会因为她这样离经叛道的话而骂她,但会因为害怕她说了这样的话后、被她婶子传出去对她不利而阻拦她。

“嘁,我看你这丫头是彻底没救了,哎呀得了得了,反正又不是我闺女,我这麽操心做什麽。”赵爱金觉得江兰兰这丫头简直疯了,她有预感,要是自己再说下去,这丫头还不一定会说出什麽话来。

保险起见,还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先走为好吧。

这麽想着,她摆着一副懒得跟江兰兰母女计较的模样,扭着屁股去堂屋里了。

“婶子您可慢点走,别摔到石头牙子上把牙给磕了,这样人家李老汉连您都要看不上喽!”江兰兰在后头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