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站着的几位大臣几乎t都是一脸的惊讶愕然,唯有一位紧锁着眉头,神情若有所思。
柔嘉不着痕迹多瞧了那人几眼,只见他身形瘦高挺直,眉目清正, 眼神坚定, 仅从面相上来看,这人应是个心存正念且颇有主见、意志坚定之人。
看来,大庆皇帝手底下, 还是有几个隐藏着的好官。难怪,朝廷的赈灾行动虽然缓慢、效率低, 但却一直断断续续在采取行动。想来,那些个少数的好官,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吧。
大庆皇帝眼神充满压迫感的紧紧盯着胤禛,企图以此击破胤禛的“谎言”,让其改变说辞。可他的心里,已经倾向于相信胤禛。
大庆皇帝忍不住在心底哀叹:难道真是天要亡了朕的大庆吗?旱灾、水灾接着躺的来,还嫌不够狠?竟然还要加上雪灾!上苍是想把大庆所有的百姓,都折腾死吗?
大庆皇帝心里气急败坏,怒号着:明明不是朕的错,朕却要接二连三的下罪己诏!可恶至极!
大庆皇帝心里纷乱的情绪翻涌着,脸色越发冷凝严峻,他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整个人越发显得威严而不可侵犯。
但直面其威压的胤禛,却是半点不惧,他依旧气定神閑地坐着,不卑不亢、从容淡定,一双漆黑地凤眼沉静如水,仿佛看不见怒火沸腾的大庆皇帝。
若是换了朝堂上任何一个大臣,亦或者任何一位皇子,恐怕他们此刻都已经双膝跪地,诚惶诚恐地请罪求宽恕了。
胤禛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流畅自然地打了个佛礼,语调平缓地说道:“阿弥陀佛,天灾无常,人力有限,风雪寒霜将至,还请施主早做準备。”
顿了顿,他擡眸直视着大庆皇帝,语气坚定地说:“贫僧所言非虚,施主若是心存疑虑,何不召集擅长此道的人,一同前来商议?”
时间不等人,若非皇帝出手,能最大程度调动大庆境内百姓们的积极性,胤禛才不愿说这麽多废话。
他一直欣赏的,就是那种雷厉风行干实事的人,最讨厌那些只知道耍嘴皮、爱掰扯些鸡毛蒜皮小事的人。同样,凡事都喜欢追根究底,还迟钝多疑的人,也是他不喜的。
大庆皇帝扫视一眼站成两列的臣子,神情已经恢複正常,威严十足而高深莫测。
“几位爱卿,你们如何看?”
屋里的八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人人都在迟疑。这种时候,若没有人主动出列,那就只有以职位高低的顺序,依次发言了。
柔嘉原以为她看好的那个好官,会主动站出来说些什麽。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是个装糊涂的一把好手,他十分不起眼地站在人群里,表现的和大多数官员一致,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若非柔嘉恰巧瞥见了他先前若有所思的凝重,也会被他蒙混过去。
她倒是有些好奇了,等轮到这个人发言时,他会说些什麽呢?
胤禛垂着眼眸,静静地听着大臣一个接一个的说着废话、替着皮球。他算是看明白了,屋子里这几个朝廷大臣,并非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他们如此打太极似的一推二五六,不过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承担哪怕一丁点儿的责任和风险。
说实话,胤禛心里是有些失望的。毕竟这些臣子的表现,也侧面反映出了大庆皇帝的性格和行事作风。
正所谓,上行下效,仆情似主。一个大臣如此,还可以说是例外,一连几个大臣都这样,那就很有问题了。
难怪,朝廷对于赈灾的力度,时轻时缓,颇有一种静观其变的怠惰感。
胤禛微微皱了皱眉,短暂一瞬后又恢複一派淡然,他告诫自己:尽一份心力即可,切不可苛求太多。这里不是大清,这里的百姓,也不是他身为大清皇子的责任。
他愿尽己所能救助难民,一是为了心安无愧,二是为了历练任务、系统积分。这里的一切人、事、物,都不该成为他不能卸下的责任。
这一刻,胤禛的心情与柔嘉先前所思所想,几乎是一致的。他在提醒着自己,要保持清醒,任务也好,救人也罢,都不能成为左右他们选择和行动的枷锁。
前面几位大臣的长篇大论,柔嘉只浅浅听了一耳朵,就抛之脑后。套话和大饼,这两样东西,她阿玛和师父,都挺会。
轮到瘦高个大臣发言,柔嘉顿时来了精神,坐直身子,无意识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期待模样。
“陛下,微臣虽不擅观气象之变化,但也知道寻常饿早秋天气是什麽样,秋季本应多晴朗天气,秋风也是凉爽宜人却无寒冷之气。可近日来,陛下御架所经之地,多次遇见秋风骤起、却无秋雨落的景象,这本就有些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