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果然怕疼,疼的满眼水光,叫沈闫心底生出怜惜来,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曾放轻。
越襄眨了眨眼,却有点不想回答沈闫的问题。
就好像承认她疼了,就会立刻示弱,立刻能够名正言顺的哭出来似的。
明明两个人都知道她疼了,越襄却就是不肯说出来。这等委屈,好像不说出来就不是委屈了。
越襄望着沈闫,在太后的寝殿里,在太后尊贵漂亮的拔步床前,沈闫好像是很愉悦的,他似乎在享受着这样与太后相处的时光,这似乎令他卸下了一些什麽。
越襄不见柔软,却想探究这位沈掌印的柔软。
“沈掌印看予的眼神中时有恨意。”
越襄感受到手腕上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又是不疾不徐的揉捏,越襄微微笑道,“总觉得,你是想让予活不成的。”
“沈掌印不如猜一猜,我一直这样不喝药,究竟能活几何呢?”
“杨氏支撑了三四个月,那麽我呢,也能撑过四个月吗?”
沈闫目光很安静,在暖晕的宫灯底下,好似连瞳色也跟着流光溢彩成了昏黄色。
他的瞳仁似乎颜色比常人浅一些,好像通透的玉,一旦安静下来,就像是含吮着夜色的宁静般。
沈闫心中却无比震动。
她是从未将自己看在眼中的,怎麽能看见他眼底的情绪?
沈闫必须要承认,他从来也不是会刻意压制情绪的人。哪怕是在先帝面前,也因为先帝对内监的偏爱而没有那麽小心翼翼的。
但多数情形下,也没有太多人能够牵动沈闫的情绪。好像,或者说就只有在她面前,甚至只是远远望了一眼的情况下,才会忍不住流泻一些内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