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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一会,最终她笑了一下,说:“那就好。”

她这样说,那狱卒倒是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待审的囚犯:“你不是也对那前伊里斯王有什麽非分之想吧?”

听了这一句话,罗莎琳倒是愕然地擡起头来,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什麽叫‘也’,”她好笑地说,“怎麽,对前伊里斯王有非分之想的人很多吗?”

“多了去了。”狱卒一撇嘴,“除了空灵大陆的第一美人,洛可兰亲王,还有卡蜜莉娅公主以外,就属伊里斯翼人与摩曼人鱼长得漂亮了。亚瑟兰德·斯图亚特更是出了名的伊里斯雪山美人,帕克维尔大剧院的经理还以他为主角写了剧目,让年轻活泼的女子与丧妻的伊里斯王相遇相爱,慰藉他受伤的心灵,赐予他一段圆满的爱情。那一出剧目卖得可好哩。”

这话听在罗莎琳耳朵里实在是太过于好笑,荒唐得她连话都接不下去,只啼笑皆非地摆手失笑。而那狱卒自顾自地叹了口气:“不过,你是没机会的啦。谁都知道前伊里斯王心里只装了他的妻子一个人。那可是咱们空灵大陆的第一癡情人。那位早逝的伊里斯王后泉下有知,应该也感到欣慰吧。”

这一句话说出来,本来还觉得有趣的罗莎琳嘴角的笑容就慢慢地淡了下去。

“如果他的妻子知道这一切,”她说,“我想,她并不一定会感到欣慰。”

狱卒看看她,罗莎琳牵牵嘴角:“她不需要他为她守贞,她只希望他过得快乐。如果能有别的姑娘给他的生活和心灵带来慰藉,我想,他的妻子不会介意他开展新的生活。”

“噢,这你就不懂了,”年轻的狱卒脸上显露出一个不敢茍同的表情。他向着人族女子摇了摇手指:“你不是那前任的伊里斯王,你怎麽知道哪一种选择对他来说更快乐?我看他守他妻子的墓守得心里很宁静,守贞带给他的快乐,也许比他找个新人陪在身边更开心呢。”

罗莎琳沉默了很久,才笑了一下。

“你说得对,我的朋友。”她说,“所以,我决定告诉你一件事。”

“啊。”

“我就是罗莎琳·梅菲尔德。”

年轻的看守愕然地擡起头来:“什麽?”

罗莎琳微微一笑:“你们不是想要知道,为什麽我会称呼亚瑟兰德·路易·斯图亚特二世为伊里斯王吗?请通知露辛达和亚瑟兰德吧——我这样称呼他,不是因为我想要‘複辟’伊里斯王族,而是因为,我就是他早逝的妻子,罗莎琳·梅菲尔德。”

special chap 3

special chapter 3

31

露辛达与亚瑟兰德谈及这位死而複生的“罗莎琳·梅菲尔德”的时候, 其实是当做茶余饭后的閑谈笑谈一样随口提起的。

“连弗恩宁顿森林里精神疯癫的流浪者都要自称是前伊里斯王的妻子,”女王閑閑地打趣,“我的确是想不到, 父亲你守着母亲这麽多年, 竟然还有人对你在癡心妄想。”

亚瑟兰德手中的茶杯停在半空, 脸上明显地流露出不加掩饰的不悦, 而露辛达却有些促狭地, 装模作样地吟唱出帕克维尔大剧院里有名的剧目唱词:

“噢, 瞧瞧他的样子吧:他是那麽的高贵, 优雅,孤傲,他拥有着黑曜石一样的眼睛, 奥莱恩星光一样的银白色长发, 那冰冷的银翼王冠下,玉石雕着一般的眉间, 那一点蛊惑人心的忧郁,任是无情也动人。”

前伊里斯王是真的恼了, 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磕在茶桌上, 女王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说真的, 露辛达能够明白为什麽自己的父亲这样受欢迎:

即使他的态度如同伊里斯神殿里的神像一样高傲冰冷,即使他坚持为他的亡妻守贞, 对着谁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即使他不再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了, 可是他的魅力依然如同醇厚的美酒,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日益使得人心里暗暗地发痒。毕竟, 越是高岭之花越是吸引着人们攀折。这麽多年了,有一些人为他的魅力折服, 也有一些人为他的癡心慨叹,而一些天真不知世事的年轻人,依然想要成为他的伴侣,陪伴他走出亡妻带来的伤痛——就比如这被海密尔顿郡总督当作笑料上报上来的疯癫流浪者“罗莎琳”。

露辛达确实没能想到,这一个“罗莎琳”就是七百年前的那一个“罗莎琳”。女王只是随意地将此当做笑谈,前任的伊里斯王却非常地不悦,眼神极冷。

露辛达瞧出来了父亲的情绪,随口说:“他们要将这一个‘罗莎琳’从海密尔顿监狱转移到审判广场进行公开审判了。如果父亲你想要亲自审判这一个人,现在飞过去,应该正好能够赶上他们转移囚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