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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里斯王身旁的白色飞马一声嘶叫,罗莎琳只觉得眼前卷起了一阵狂风,下一秒,天摇地动间,她已经被飞马托在背上,腾空而起。

罗莎琳之前没有被亚瑟兰德的那句“我不介意杀死你”吓到,然而佩加索斯淩空而起的一瞬间,身体的本能反应却实实实在在地吓了她一大跳。罗莎琳下意识地贴下身去,双臂紧紧地抱住了飞马的脖子。

她这样做,身边就响起了一声嘲笑:“哼,满嘴谎言的牧羊女。口中说着不畏惧死亡,双手却抱紧了佩加索斯。”

罗莎琳下意识地向那声音的源头转过头去,还没等她出言反驳,便又是被亚瑟兰德大美人惊住了:

佩加索斯腾空而起的那一刻,亚瑟兰德的背后同时“唰”地展开了巨大的银白色双翼。淩空而起的翼人族君王低垂眼眸,丝缎长斗篷的下摆拖在身后猎猎翻卷,月光一样的铂金长发在兜帽雪白的绒羽边上流淌出动人的纹线,仿若天神。

虽然罗莎琳早就知道露辛达公主出身的“伊里斯”一族背后生有双翼,是这所谓的空灵大陆上唯一的一群“翼人族”,可是亲眼看见这一双羽翼展开的瞬间,罗莎琳还是深深地被这美丽的一幕震慑。

亚瑟兰德冷睨她一眼,下颌微擡,嗤笑了一声:“没有见识的人类。”

“是你实在太漂亮了,我的美人。”罗莎琳诚实地赞叹,“我现在觉得做那什麽王后也没什麽大不了了,真的。那句俗话是怎麽说的?我给它改一改:白昙花上死,做鬼也风流。”

看见亚瑟兰德那张清冷瑰丽的脸上又有一瞬间的僵硬,罗莎琳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可惜这一次她没能笑得太久,高高在上的伊里斯王显然动了一些真怒;他不再同她废话,手中权杖只微微一动,佩加索斯便猛地俯下身子去。罗莎琳“啊”的一声惊叫还没有沖出喉咙,整个人便被佩加索斯猛地从几米高的半空甩落在大地上。

好在伊里斯王显然并没有真心想要就此杀死这个用言语轻薄他的牧羊女,他只是将她整个人掀翻在一个牧场的草垛里,而不是落在坚硬的大地上。

三言两语的会晤,亚瑟兰德已经略略见识到牧羊女那独特爽朗而又坦诚的个性,以及她冒犯他的心理动机。她大约是真的不在乎他杀掉她,那也许会令她夙愿得偿。但是,亚瑟兰德预判中的来自牧羊女的回击却迟迟没有发生。

伊里斯王意外地略略向下一瞥,只见牧羊女呆愣愣地伏在草垛上,一动不动地望着不远处富斯特村落的方向。

“被‘凯美拉’袭击的,”她说,声音有些发抖,“是富斯特村吗?”

chapter 04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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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战争并没有小说与电影中描写的宏大,小说与电影中的战争也没有现实中的凄凉。

凄凉,就是凄凉。甚至都没有更伟大一些的“悲壮”的感受,就只是凄凉。

罗莎琳这样想,近乎于木然地从一地的尸体中走过。

这些尸体中,有的曾经口中喊着“女巫”,向她丢弃过石头;有的曾经笑着同她打过招呼,说着“今天是个好天啊”。但是现在他们都没有什麽分别了。

老马波尼倒在猎人家的木头屋子旁边,弗兰西斯怀里紧紧地抱着杰茜卡。猎人的腰背上被不知道是什麽种类的凯美拉抓出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皮肉翻卷,伤到了内髒;杰茜卡的胸腔被一柄粗糙生鏽的长矛自背后向前贯穿;两个人都已经气绝多时。只是罗莎琳不知道,死亡的前一刻,是弗兰西斯在试图保护妻子,还是杰茜卡在试图保护丈夫。

富斯特村的老医官就倒在黄眼牧羊人家的门前。他的腹部被凯美拉一爪子拍得血肉模糊,刽子手将他长长的肠子拖出来,似乎觉得不好吃,便又丢弃在土路的一边。老医官的手里还握着和罗莎琳式样相同的采药背包,两只已经僵硬失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罗莎琳抖着手去推老牧羊人家的木栅栏门,用力推了三次,才终于将它推开了一点点。

这是她栖身了三个月的房子,木头搭的屋子,茅草堆的顶,又小又旧,只勉强地可以挡一挡风。临近寒季的天气,冷得睡不着的夜里,可以清晰地听见弗恩宁顿大森林里,乌鸦成群结队地号叫。

黄眼的老牧羊人就仰面躺在房子的小客厅里,嘴里发出微弱的“嗬嗬”的声音。罗莎琳猛t地扑了过去,眼泪“唰”地滚滚而下:“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感谢女神,你还活着。”

亚瑟兰德低头避开矮矮的横梁,跟在牧羊女的身后踱进这矮屋子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