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再对上这个箱子,不知怎的,她却有了些许怯意,但这怯意来的突然,连她自己都搞不清,到底是怕八年前那样凄惨的自己,还是怕面对这些会让她再经历一遍那样的伤痛。
她有点怕,可当晏羲和带着薄茧的手掌覆上了她的手时,她又觉得她什麽都不怕了。
梁宿宁微微矮下身,擡手将那盖子缓缓掀开,箱子中的东西都让她再熟悉不过,小到她八年前穿过的衣物,用过的毛笔,大到她为他缝制的棉被,皆完好无损地安放在此处。
除此之外还有八年前,梁家所撰写的律例,这里别的东西保存的都很好,唯独这律文被烧焦了些边角。
梁宿宁自然不会只看表面就简单地认为,这书是晏羲和不甚烧坏的,她梁家倒台,梁家的东西自不会被那些贼人留下。
他们不光放火烧死了她的家人,就连她爹所撰的律文都不会放过。
望着这律文被烧得残缺的边角,梁宿宁不敢想当时年仅十二的晏羲和,为了保下这律例都做了什麽,也不敢想他因为这律例他都经受了什麽。
他为她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
梁宿宁捧着律文,眼中噙泪,欲落不落,她擡眼看向晏羲和,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麽感谢他为好,支吾半天只吐出了两个字:“殿下”
她鲜少在晏羲和面前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他本就心疼还来不及,这样看着更是心髒被人猛地揪紧了一半,不无紧张道:“可是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是我不好,不该一回来就让你看这些。”她一哭,他便慌了,手忙脚乱地伸手去为她拭去眼泪。
他的一举一动皆能透出对自己的珍视,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脉脉温情。
望着他墨画点漆般的眉眼,她想,他是真的长大了,一直有在好好照顾她,现下有点离不开他的人,倒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