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从头到尾什麽都不知道的桑夏,最适合在皇帝身边侍疾,最适合在他身边探听消息。
原本也只是想让她留意皇帝的动向而已。
皇后有野心,淑妃亦有胆量。她们联手,一个成功垂帘听政,另一个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上皇位,且不论未来如何夺权,眼下,这两个女人都达到了各自的目的。
原本也只是想着事成之后,后宫再无威胁,淑妃便能安心与桑夏一同作伴。而他,也能得到自己想要东西。
可是——
宿僖想,是他的报应吧,机关算尽,最终什麽都没能得到。
她的心,跟着先帝去了。
昭贵太妃感怀先帝,传到宫外,无人不为之动容,赞颂太妃与先帝的情深义重。
而他,宿僖,只是这宫中最低贱的一个太监而已。
他有什麽资格同先帝争抢。
即便如此,宿僖却仍存了一丝妄念。人生在世,她还那麽年轻,再过五年、十年、二十年,难道她还能一辈子记着先帝吗?
留在她身边,他什麽都没有了,他必须留在她身边。
他轻轻为桑夏捶腿,过了一会儿,又起身为她捏肩。
那双曾经被她赞叹过、癡迷过的双手不轻不重揉捏着,桑夏不曾侧头看哪怕一眼,捧着那沾了血的绣帕叹息:“帕子,浪费了。”
宿僖瞥一眼那上头祥云的轮廓,声音轻轻柔柔飘进桑夏耳朵里:“奴才瞧着,可以绣成竹叶。”
桑夏一愣。
宿僖说:“娘娘可愿意再为奴才绣张帕子。”
从前,她为宿僖做过好多荷包、绣过好多帕子。
她最爱绣竹叶。
竹子秉性高傲,宿僖说自己配不上竹子,桑夏思来想去,就给他绣竹叶。
竹叶,象征坚韧、纯洁和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