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躬身弯腰的小太监很快进屋。
当着两位主子的面, 他不曾擡头,自始至终都低眉顺眼:“奴才宿僖,见过陛下。见过小主。”
乍一看,宿僖同这宫中许许多多不起眼的太监一般模样。
到瞧不出什麽特别。
皇帝看了两眼也没从他身上看出什麽独特的气质,偏生宿僖进来后,桑夏的注意力便一直在他身上。
【陛下忽然唤宿僖……会、会责怪他吗?】
她紧张地捏出一把冷汗。
皇帝心里便有些酸溜溜的。
她待旁人总是那样亲近,偏与他生分的紧。
在后宫许多年,他当真从未见过如桑夏这般的女子。
自古权利动人心,皇帝身居高位多年, 又生来便有读懂人心的能力, 他其实从未感受过什麽叫真心。
也许这世间唯一不求回报的便是母亲对孩子的爱, 可皇帝的生母早逝,他还未从温柔的母妃身上汲取到足够的力量, 便孤苦无依在皇宫中飘零。
皇帝听到过不少诺言。
嫔妃对他诉说爱意, 奴仆向他表露忠心, 臣子在他面前表达忠君爱国之意。
可他们是为了这至高无上的皇权,他们跪的是帝王, 敬的是天子,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看到的是王座,是皇帝,而非他。
他在位不过十年,却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旁人换自己的名讳了。
皇帝压下心中泛起的丝丝苦意。
这麽多年也只有一个桑夏稍有不同。
他细细查过桑夏在宫中的经历,因她对淑婉仪一片忠心,他原以为淑婉仪对她许有救命之恩。
细细一查却发现,不过是寻常主子的小恩小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