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和桑夏说一说自己的身世。
“……原是如此,十一。”
十一说得很简洁,他不曾提及幼时的苦难,对接受训练时九死一生的遭遇也只有寥寥几字,可桑夏听完,脑海中已然浮现年幼的十一蹲在墙角乞讨的画面,不及成人腿高的孩童拿着匕首跌跌撞撞走向曾经互相依偎着取暖的同伴……
她突然转过身,拽了拽十一的腰带。
她是心肠那样柔软的女子,轻易就被那些平凡又渺小的遭遇乱了心神,那些惧意与轻微怒火转眼间烟消云散,对他这个卑劣小人生出愧怍。
十一顺势屈膝跪倒在她身前,被桑夏满怀怜爱地拥入怀中。
她伸手慢慢摸着他脑后一缕不太听话、翘起的头发,轻轻抚上他的头顶。
男子的头颅是不可以被旁人随意触碰的。
这是一个会显得居于人下的姿态,半跪在她身前,被她那绵软无力的双手轻柔环绕,会让人觉得她怀中定然是个年岁尚浅的幼童,才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安居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子的怀抱。
如若不然,这安于她怀中的男人便是个没甚麽本事的软脚虾,只知道躲在女人的软香温玉中汲取温暖,却不敢只身面对外界的严酷磨砺。
没有男人愿意被称作软脚虾。
十一当然也有着不甘被旁人耻笑的骨气,可眼下既然没有旁人,便是他贪念一时温软有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