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溜溜的杏眸在天光的照映下,愈发明亮,然而其中却闪过一丝危险的警告。

梁婆子不自觉地心慌起来,幸好穿的衣着厚重,这才掩盖她发抖的双腿。

她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回皇妃的话,老奴着实是负责采购衣裳料子。这些年来,老奴矜矜业业,不敢说有功劳,但也算有几分苦劳!”

事到如今,竟还敢说自己仍有苦劳?

宋清纭嗤笑一声,在衆人的注视下走至廊庑下,旋即将那本放在长廊的账本拿了起来,“八月二十,仙居阁采购蜀锦二十匹,共五千两银两。九月十七,裁烟阁采购香云纱十匹,共三千两。”

她一字一句念着账单,梁婆子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然布满冷汗。

末了,宋清纭将账本重重摔在地上。厚重的账本与冰冷的地板碰撞,顿时发出一阵骇人的心思。

她似笑非笑地走到梁婆子面前,冷冷道:“仙居阁那笔,本可暂且不提!光是裁烟阁的那批香云纱,当真需要三千两白银?”

一股强大的气压似是无形的手,将梁婆子本就佝偻着的后背压得愈发弯。

她用衣袖擦拭两鬓的冷汗,心虚道:“那是自然,香云纱本就昂贵,皇妃如若不信,大可亲自去看看!”

宋清纭轻笑一声,当笑意敛去后,面容沉沉道:“那你可知,那裁烟阁正是本宫的産业?”

……

皇宫中。

宫道上三三两两宫女太监正清扫着淩晨落下的一层霜。有小宫女正準备偷懒之时,恰好看到那穿着月牙色暗花并蒂莲长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