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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探案录 姬婼 978 字 1个月前

这也是她越来越不愿意待在王宫里的原因,把生杀大权交给别人,终究是憋屈,即便贵为皇后,也不过是王权赋予的皇后,能有多大自由,以前的她只渴望生存,她试过反抗,又小心翼翼潜移默化地依靠权力,但现在,她的生命还有别的意义,她有了不怕失败的勇气!

或许是那一份本着同为公主,同为女人的由衷怜悯,她难以抑制心中的慈悲,西平的眼睛微微一眦,抿着唇,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但她终归是骄傲的,即便现在只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在他国的劣势中受审,也依然不能扫落公主的尊严。

“为免诸君以为本宫在编故事,还请诸位移步天文殿偏殿,这金人案的谜团,本宫会为诸君一一厘清。”

荆白雀援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拓跋嗣不知在想什麽,微微敛眉,并没有屈尊降贵挪步,而是过了会向身边的近臣招手:“擡到这儿来吧。”

宫人擡进来一张长案,一应物件都由白布遮盖陈列在上方,达奚致尾随在后,他乃魏王亲信,想来押送过程应该无恙。

荆白雀掀起一角,拿起模具碎片,向衆人展示解释。

“尹朝提前制作金人模具,为保证可以内置暗器,该模具设计中空,并填上了硝石炸药及磷粉。”

曹程一瞬间面如死灰。

“正常的铸造流程是将铜水浇入内心,等到成形后,再将粘土模具直接砸开。但是鑒于这些东西十分不稳定,运输及储藏的不妥善,所以在烧制之初,应该留有可以对半打开的机关,这也是死者出现在模具中间的原因,若是烧模之时人便在里面,我们看到的就不该是完整的人,而是一团血肉。”

“而模具的顶上留有一丝缝隙,当本宫取金水浇筑之时,模具之中不通风,高温引燃磷粉,点燃硝石炸药,会瞬间引发爆炸,那麽我不仅会因铸造金人失败而失去后位,没準还会因为礼服繁重而来不及躲逃,被炸死当场。”

“公主的内弟,陇西公姚黄眉进宫探访阿姊之时,发现了混入宫中的尹朝,深知此人必成祸患,便暗中跟随,发现了他与宫人的往来,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向西平公主示警。”

“在这之前,尹朝应该已经前去昭华殿拜会过一次,企图拉拢这位秦国王室仅留的血脉。公主念在旧情,只将他打发,却发现他非但没离开,还在宫中秘密经营,怕他所为牵连到自己,于是又找上他,威胁他若是不安分,自己便第一个检举揭发他。”

西平公主努力端着端庄的笑,但难掩胸口剧烈起伏,交握的手更是狠狠攫住。

“尹朝为此怨恨,离开之时恰好碰到西平公主试过礼服,贴身丫鬟将魏王赏赐的首饰放回仓库,便悄悄顺走珍珠项链。反正他又不是真的姚家人,和谁结盟不是结盟,他恐怕早已另谋出路,不过西平公主与陛下感情甚笃,若是联合陇西公针对他,日后他在官场也会束手束脚,他本来还觉得如果这个女人乖乖当傀儡,以后生下儿子自己还能助她成事,如今干脆将他铲除得了,毕竟在你们这些男人眼里,女人善妒是稀松平常的,且夏国又占领了如今秦国故土,真是非常合适的理由。”

拓跋嗣擡眸:“但这不过是你的推测,项链丢失一事,孤早已知晓,但她向孤禀告之时,都并不知道丢在何时何地,你又如何这般肯定?”

西平手足无措,荆白雀被他的话噎着,虽然怀疑得有道理,但心里很是不舒坦:他就从来没怀疑过西平说谎麽!

不过看得出来,拓跋嗣在照顾西平,体谅她只身一人远离故土亲人,倒也算还有良心。其实他的行为不难理解,毕竟一个向着自己的人,和一个难以掌控的人,换做是她,也会选择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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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白雀正色道:“本宫当然有证据,证据就是昭华殿仓库里的三个夜光杯,这套夜光杯并非来自宫中,应该是西平姊姊的嫁妆,但不论哪一国都没有好事不成双的道理。”

拓跋嗣眼前一亮,但他机锋一转,又呛了她一句:“若是偷盗之时打碎,如何不被发现?”

荆白雀讥讽道:“我有说是尹朝窃取之时吗?”

拓跋嗣一愕。

荆白雀再道:“打碎杯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平公主的贴身女官。尹朝设计在她放置珍珠时撞向架子,这故乡的东西总是用一些少一些,尤其斯人逝去,时光不複,侍女自然惊慌,赶忙去向公主请罪,这才给人钻了空子。”

拓跋嗣複杂地看了一眼荆白雀,像是自甘败下阵来,这话需得作证,他便派了达奚致与西平公主同去,取来夜光杯的同时,传召丫鬟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