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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探案录 姬婼 1011 字 1个月前

怨女无言以对,站不住脚的她拨开身边的人向里跑,直到有人高兴地欢呼,说要报与牧向云和坛主,她才猝然停住脚步,把人叫住:“牧向云呢?”

“牧副使带了人,说是要去接应总坛的救兵。”开口的人是项五,他正灰头土脸地站在人群中,作为一个潜伏北方数年,身经百战的细作,他保留着敏锐的直觉,这个女人身形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这让他心有不安,犹豫要不要给宁峦山留信,这个知晓北府军中高级暗号的男人,来得突然,走得奇怪。

思索的间隙,怨女已将人悉数召回:“我来的路上已经派人去报信,据我所知,朝廷已集结人马,要将我们围杀在此,此地不宜久留。”随后她振臂一呼:“秦国朝廷上下否隔,君臣睽携,此乃亡国之兆,还请诸位随我一道去寻牧长老彙合,离开长安!”

当中不少信徒,世代生活于三秦之地,陡然听说要离去,还有些依依不舍,但群情激愤中,不少人怒斥秦国朝廷,又将这两日见闻声泪俱下诉说,也甭管老少,一时间皆举身响应。

项五隐在人群中,焦虑不安。宁峦山没有新的命令传来,他不得不随大部队动身,怨女落在最后,回望长安,眼角落下一滴清泪。

他不明白,她为什麽会哭,却忍不住为此打了个寒噤。

——

牧向云正带人往南门去,那边朝廷守卫薄弱,且根据那位坛主密使的说法,坛主已经知晓他们被困的境况,通过手里掌握的情报和把柄,威胁守城的军官,在南面开城,送最后一批精锐转移。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只带了精锐前去,就是想速战速决控制城门,再传信城中,尽量把受伤的信徒全部转移出长安,尽可能不放弃每一个曾供奉他们的心怀期望的人。

但牧向云不知道,宁峦山根本没有通知坛主,所谓的说辞全是假的,因为董将军的死,长安令焦头烂额,而他则早已私下与其密谈,谎称可以帮他们抓到白衣会的人,与长安官府达成协议,令其假开门,届时去往总坛搬救兵的熊大娘等人便会把总坛援兵引来,在南门好将这些邪教徒一网打尽。

至于项五留在第二批压后,就是为了保证,一个不漏。

这是一条没有希望的断头路。

就在两批人往南城门奔赴时,看守荆白雀的人察觉了不对劲——临时据点已近乎走空!先前他们带人回来后,发现分坛的人居然认识荆白雀,甚至还叫她密使,怕当中有诈,第一时间想要把这情况上报,但却无法联络上离队追索宁峦山的坛主。

坛主走之前交代他们,要好生照看荆白雀,不许怠慢。

他们跟随坛主这麽多年,从没见坛主送过哪位姑娘礼物,生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只能暂时请她在附近一处不起眼的小房子里歇息,没想到这一点疏忽给怨女钻了空子。

“遭了,出大……”

烈火一般的红裙翻卷,话音未落,喊话的人已人头落地。荆白雀放下刀,拄地依靠,嘴角慢慢渗出一丝血红。

桓照点穴的手法虽然怪,但力量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她刚才更换红裙时,便借由那些泥腿子的手,帮她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一直到看守的人察觉不对劲时方才强行沖破。

她刚才进入临时据点,发现牧向云留了一批人在这里,便知道他留有私心,可南门方向还未传来讯烟,这里的人便已动,一定出了什麽事情!

——

桓照低头,拂去墙角的记号,他们离分坛已经不远,他却忽然停下脚步,宁峦山目光一颤,抢声问:“怎麽不走了?”

“你骗我。”

明明捂得严严实实,宁峦山却觉得一股阴风钻进骨头,不过短短两个呼吸间,后背已被冷汗湿透,但他面上仍端着假笑,大方地摊手:“你看吧,你让我找人,我告诉你她在分坛,可你又不信。”

桓照审视着他,半晌后哑声开口:“我没有怀疑你,怨女确实在分坛据点,长安见过她的人太多,朝廷要打压白衣会,她可不敢贸然死而複生,现在想要出城,必须借助额外的力量,所以我并不怀疑,但你会这麽轻易地带我去?”

“万一我偶尔也做做好事呢?”宁峦山一哂

桓照摇头,语气十分笃定:“没有万一。”

“……”

“你这样的人,定然会为自己留退路,你从我手下全身而退唯一的可能就是和我谈条件。”桓照握剑的手一紧,剑刃吻住他的脖子,毫不留情往下拉:“但我现在不想和你谈条件。”

血珠接连往下坠,宁峦山赤手握住白刃,与他僵持:“你不谈,怎麽知道我的筹码是不是足够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