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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探案录 姬婼 966 字 1个月前

苗凤草则瞪着眼,过了会居然点了点头,附和:“九官师叔和我师父呼延楚针锋相对,势同水火,师祖屡次劝诫,应以师门传承为己任,不可贪财慕势,同室操戈,可惜规劝无用,两人始终斗得不可开交。”

“师祖病逝之后,师父与师叔各奔东西,凭借与极乐墟的关系,我们这一支迅速以龟兹为根基,占领西域,九官师叔再无立足之地,便向东,去了中原,自此再无音信。”

“那个时候,我们都傻傻地认为,斗倒了师叔后,西域从此便是我们的天下,师父广招门徒,盛况空前。可惜没多久,极乐墟便因为卷入极乐丹事件为天城根除,我们亦受到波及,等事态平息后,门徒已四散。”

“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听上头的师兄们说的,”苗凤草苦笑着,连连摇头,“我入门最晚,也是如今神门宗里剩下的最后一人。年轻气盛之时,也曾为此抱不平,认为时运不济,才致使门中式微,便一直守着师父,留在龟兹学艺,还想着学成之后光複门派,呵呵……”

他脸上愁苦交加,眼眸更如重云压着远山。

“从前积累的财富挥霍一空后,师父便开始酗酒,对我也非打即骂,但为了阴阳术我忍了,便用他从前教我的机关制作些小玩意,在极乐街上变戏法讨个彩头过活,直到有一日师父酒后失言我才知道真相——”

苗凤草声线一凛:“当年师祖临终之际,为爱徒所伤,心灰意冷,两位弟子只各传了一半手法,并将阴阳镜拆分为二,私下给了两人,留下话来:两人唯有和睦相处,携手共济,方才能将阴阳术发扬光大,否则注定会惨然一生。”

“但师父与师叔都以为自己才是继承了所有秘法的人,手握宝镜,密而不发。等到师父将九官师叔挤兑走,多年以后幡然醒悟,才明白师祖临终之言蕴含的深意。不知东去的师叔如何,但我师父,确实是应了谶言,最终一事无成。”

听得神门宗变故,衆人无一不憾。

不过乌牙却更加纳闷,抢声问:“等等,这和罗摩道我有什麽关系?”

苗凤草擡擡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秘术和宝镜若不合用,不过一纸废话,一片破铜烂铁。我早先说了,此术本就晦涩艰深,我师父心高气傲,不肯承认自己学不会,为了维持面子,便在极乐街上装神弄鬼,说可以杀死身体里不干净的东西,以驱邪避兇之名,糊弄西域的贵人,让他们购买符水食材,并为各种密法心甘情愿掏钱。”

“就没人拆穿?”乌牙觉得不可思议,能骗一次算运气,能在一个地方不挪窝地骗几十年,说没点本事都是谦逊。

“我师父本身会些药理,加上他鼓捣的机关,能勉强蒙混过关,而那些久病缠身的贵人,本身就吃着宝药吊命,若是瞎猫碰着死耗子真给救回来,则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若不成,则道邪祟已驱,但因伤了元气,体虚难複,只能减轻痛苦,用药将养着,对方就算心有怀疑,也只能自认倒霉。”苗凤草说着,便有些脸红心虚,想来也觉得惭愧。

哪曾想到国师会找上门来,还偏偏在极乐墟倒台以后,他们再无半点依靠之时。

“罗摩道我师从龟兹高僧,与那些脑满肥肠的贵人不同,他博闻强识,诸般知识皆有涉猎,且武功高强,深得民心。我师父起初以为是自己招摇撞骗被人识破,告到国师之处,特来讨回公道,便要收拾细软,溜之大吉。可惜老天都看不下去,让他逃跑那日,和罗摩道我撞了个正着。”

“那时我还小,不知道他们说了什麽,只知道师父侥幸蒙混过关,后来罗摩道我辞去国师一职,没过多久,师父拿走了仅剩的钱财,也离开了龟兹,不知所蹤。”

荆白雀蓦然开口:“你就没想过,呼延楚是怎麽骗过罗摩道我的?”

“我想过呀,不过我想不明白!”他用指骨叩了叩自己的脑袋,沖美人眨眼睛。

荆白雀默了一瞬,哼声道:“你不是不明白,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她并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话锋一转:“那你现在知道了吧。”

“果真骗不了你们,”苗凤草遗憾地说,“罗摩道我找上门的时候,我就全都知道了。当初便有传言,国师离开龟兹之后,去往天城,后来天城死了人,他也被牵出乃开都河惨案的主导者,人人唾之如魔。”

说到这儿,他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们知道他为什麽会去天城吗?因为我师父怕自己不会秘术之事暴露,所以将计就计告诉他,如果想要杀死体内的魔,还需要一样东西做引子,那便是——昆侖血玉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