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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不轻的脚步声传来,风七抚摸着踏雪顺滑的皮毛,微睁开眼,头顶金色的眸子正低头看向她。

好浓重的血腥味,人还没到,气味隔着八百里之外就已经打过招呼了。

风七注意到景元盔甲缝隙中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行为嫌弃地捂上鼻子,“将军战后不在中军帐,来这里眺望风景。”

景元没有言语,他的长睫低垂着,眉眼间有着毫不掩饰的哀伤,抚摸踏雪的手一顿。

是又有人离去了吗?

百年征战,景元身侧儿时的故人好像都离去了,敌人也一样。风七挪开半个位置让渡出去,景元无声无息地躺下,将手盖到自己的眼皮上。

还带有血色的铠甲将风七的裙摆也沾染上鲜豔的红。踏雪还睡得很沉,它只是翻滚了下,露出粉嫩的肚皮,纤细的手盖在它的肚皮上,感受着生命的热度。

风七没有出声安慰,景元见过太多的离别,他自己也经历过很多,只是一时陷入了情绪中,只需要有个人陪陪就好。

人的心髒一般来说都会越磨越硬,但景元一方面知晓生死有常,另一方面依旧保持着对生命的敬畏。

这很宝贵,但也使人痛苦,对于痛苦的事物人总想着逃避,但也有些人敢于去面对。

听着景元渐渐平稳的呼吸,风七轻轻晃动起摇椅,摇椅支撑着两个人的体重,吱吱嘎嘎地响着,停靠在远方的巨舰闪着光,临时补给已经準备完毕。

景元也在此时放下了手臂,他长腿一支,摇椅停止晃动,表情已经恢複自然,他坐起身目光落到风七袖摆上的血色上。

“下次到罗浮……”他说着又停下,一向巧言善辩,从未在口齿上失利的人难得地没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