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令人用刑拷问,这一点确实存疑。”
“先送去开荒吧,开出来的田地都是他们自己的,一应待遇和普通农民一样。不过人你盯着点,矿山,工坊这些地方都别让人混进去了。”
“行。”
“后期这种情况要是多,可以考虑一下新的户籍制度。”程閑讲了下大概思路,“阿斯旺本土的户籍是一种,外来人的户籍是另一种,但是外来人如果定居3年,没有不良记录,可以更换成本土户籍,参与阿斯旺各地招工等等。”
“这个主意妙!”阿利亚一听,忍不住拍手称好。
“具体的你们自己再完善吧,注意不要引起他国纷争,但是如果有人故意设套,那也不用怕,打回去就是了。”自古不变的準则就是,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储妃殿下放心,我们一定守好阿斯旺。”耶水和瑟尔顿掷地有声承诺。
程閑给了他们一个赞许的眼神,见他们没有其他事情,就散了会。
议事厅再次只剩下程閑和乌塞尔两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閑觉得室内的光线好像暗了些许。
乌塞尔见她出神,伸手把人捞到自己腿上,顺着她的脊背:“怎麽,不舍得走?”
“有点吧,毕竟耗费了我近半年的心血。”程閑幽幽吐出一口气。
“要不我们多留几天?反正父王也没具体说让我们哪天回。”
“不用了,终究还是要走的,晚几天也不过是让我在这种离别的情绪中多伤感几天而已,不如早点走。”程閑想都不想的拒绝了,她沖乌塞尔笑笑,“不用担心,我没你想的那麽脆弱。”
“嗯,我知道。”乌塞尔回以一笑,收紧了手臂,“有时候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麽样的环境,能养成你这种又天真又通透的性格。”
“很稀奇吗?”程閑不以为意的笑了,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懒懒道,“天真是因为本心懒散,什麽都不想管,只想简简单单过日子。通透是因为经历的太多了,就会不自觉地形成防御机制,分析利弊,保护自己。我和你的差别,其实只在于我懒而已。”
闻言,乌塞尔笑了笑,胸腔震得程閑耳朵酥麻一片:“明天就要走了,我陪你去逛逛?最后看看你的‘理想城’。”
程閑点了点头:“城内就不逛了,我们去一趟布染坊。”
“行。”乌塞尔应道,就着程閑的坐姿一个公主抱,带着她去了马房。没一会儿,城主府后门,王储殿下专用坐骑踏着碎步出来,向着城外奔去。
两人迎着黄昏和寒风到达布染坊时工人们都已经下班,守卫在登记过后放了两人进去。
没有灯烛,工坊内暗影重重,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显得有些吓人。乌塞尔见程閑没有点灯的意思,便牵住她的手,以防出现意外情况能及时保护她。
程閑穿过一个个房间,熟门熟路的到了后院放置染缸,晾晒布匹的地方。
“你知道吗,其实我学会的第一个技能不是香皂,而是扎染。那天雨很大,我和父亲大吵一架后沖出家门,在我最讨厌的雨天里走了很久,然后就见到了一家手工制作坊。因为店里没有客人,我就走了进去,本意只是想随便找个什麽项目打发一下时间就好,刚好老板在準备扎染的染料,我就选了这一样。”
程閑一边说着,一边点亮了墙上的油灯,然后剪了一小块白色细麻布,用乌塞尔看不懂的绳子等工具摆弄着布片,等到弄好后,她选择一个红色的染缸浸了进去。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给你送过什麽。当时染出的第一块布料,被我当做报複的工具,做成了冥币图案的挂画送给了我父亲,来这里后做的第一件衣服,也被当成讨好的工具送给了图雅王妃。现在要走了,我送你一根手绳吧。”程閑沖乌塞尔笑笑,“你送我一座‘理想城’,让我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我也想送你一个礼物。”
布料在染缸浸润了一刻钟的样子,程閑就把它捞上来放在清水中沖洗,然后一点点剪掉那些辅助绳子,将布料展开后,再次放到清水里洗干净多余的浮色,然后剪出中间两小片,放在手心展开铺平。
乌塞尔惊讶的发现,最后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居然是两幅一模一样的画——正是他遇到程閑那天,搏斗野牛的场景。
“那天,你沖向野牛跳上脊背给予它致命一击的时候,真的很帅,”程閑回忆着自己的感受,唇角含着一抹温柔的笑:“就像天生的王者,万物都应该在你脚下匍匐。”
乌塞尔已经震撼到失语,他一直知道程閑一手技艺震惊世人,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他亲眼看着这块不过指甲片大小的图案诞生的过程,怎麽看都觉得太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