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行礼,向她禀报六人之事,扰乱了琴音与他的声音,织愉越是想听清,越听不真切。
只听见香梅道:“今日六人出门,回来后不听管教,在难微院里不知做了些什么。他们毕竟是西海国主的人,我担心他们另有图谋……”
“我知道了。”
织愉打断香梅,不再问她,抬步自己迈入院中,绕过挡路的六人,朝廊下望去。
熟悉的身影在月下抚琴。
他没有遭遇背叛后该有的仇恨、怨怼,亦没有重伤醒来后,发现被封功体该有的浮躁、不安。
他淡泊从容,若一名高山流水的文人雅士,不受世俗影响。
“……五弦终响,宫商引魂,五情入瓯。琴断、无我,梦起、前尘旧。”
他诵罢最后一阙,琴音在一声梦铃般的尾奏中戛然而止。
织愉全身心都放在了他身上,没有留意到听琴的六人眼眸有片刻失焦,如同傀儡。
她每天都盼着他醒来,可此刻他真的醒了,没有她设想中的质问与决裂,无法发挥出她设计好的戏份。
织愉有些无所适从了。
“夫人。”
一旁被她遗忘的六人发现她回来,殷切地对她行礼。
织愉扫了眼谢无镜。
他拨弄着琴弦,指下无声,没有看她。
织愉不悦:“谁许你们进皆归院的?草都拔完了?”
六人拔了十日的草,一听拔草,头都大了。
一人委屈道:“都拔完了。夫人迟迟不召我们侍寝,今日我等便大着胆子,擅自前来找夫人。”
“本是想在院外等夫人回来,谁知听见仙……谢无镜的琴曲。”
第二人靠近织愉,同她调笑,“以前从来不知,原来谢无镜弹的一手好琴。夫人方才可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