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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堂哥底下的三个儿子都是庶出的,唯有这一个女儿是嫡出的,夫妻俩感情好,自然珍惜这唯一的嫡女,但叶湘雅看着这个孩子犯难不已,她自然不会信了堂哥堂嫂的鬼话,孩子放到她膝下,养得好便是她的功劳,不小心夭折了,将心比心,倘若她是堂哥堂嫂,哪怕知道养孩子的那个人已经尽力了,还是会怨念的,毕竟好好的孩子交到她手上,却没了,怎么冷静。

所以叶湘雅勉强将这个女孩儿抱养了两个月,试了些手段让堂嫂在抱孩子时,孩子一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便安静下来,堂嫂不信邪,让她抱回孩子,但孩子一回到她的怀抱便嚎啕大哭,只有在堂嫂怀里才安静下来。

终究是堂嫂舍不得孩子,腆着脸将孩子要回去了,大抵是觉得自己说好的承诺不算话了,便将自家后院刚出生的庶女抱来。

而这时,随着帝王大权在握,兄弟姐妹渐渐离世,活下来的兄弟姐妹只有先帝的八阿哥永璇、十一阿哥永瑆和十七阿哥永璘,以及固伦和孝公主和她这位先帝养女和硕和晋公主,嘉庆帝便格外怀念兄弟姐妹情了,待几个兄弟都还不错。

而对两个妹妹,介于固伦和孝公主跟帝王撕破脸了,再也不复过往的兄妹情,帝王又是个讲面子的,既然十妹不将情面,他也不会非得凑上去,便将一腔为兄之心挥洒到叶湘雅身上,口口声声道:“十一妹啊,皇兄实在不忍你膝下无儿,不若将你十一哥的第七子抱养到你身下?”

叶湘雅婉拒了,但对方愣是觉得她膝下无儿可怜得很,还是二话不说便将永瑆之子带到她身边。

她看着身上没几两肉的小阿哥,着实觉得皇家不会养孩子,这都五六岁的孩子还能养得这般瘦,只是孩子都在她跟前叫她一生额娘了,她着实不好推拒,后来打听到这孩子是府邸侧福晋他他拉氏所出,便时不时将孩子生母叫到公主府,让母子团聚。

他他拉氏感激涕零,每每在临走前都会吩咐儿子好好孝顺公主,她心里有数,嫡福晋所出大阿哥必然是承爵之人,王爷这些年只有七子六女,儿子抛开过继的三个,两个夭折,饶是如此,大阿哥还好好活着,并且膝下子嗣多,哪怕大阿哥倒了,这爵位也轮不到自家儿子继承。

所以过继到公主身下便是她儿子的福气,将来万岁爷少不了看这是公主唯一的阿哥而格外恩赐,她心底是暗暗感激万岁爷的,但她也看出公主对她儿子的不亲近,便越发积极让儿子在公主面前表现,好博得一丝母子情分。

叶湘雅就此过上儿女绕膝的生活。

公主有了‘一儿一女’,如兰是最高兴的那个,哪怕被公主的大道理说了多年,自身明白事理了,她骨子里还是盼着有儿有女的圆满生活,且一介女子无子送终怎好,哪怕公主将来的丧礼有皇家包揽,总得有人烧香吧。

而且她也盼着将来她走了,也有人祭拜一二,因此她费尽心思对两个孩子好,大的那个已经明事理了,小的那个还在嗷嗷待哺,叶湘雅干脆让如兰全权包揽了。

左右如兰的用心,两个孩子是能感受到的,但她不一样了,她对非自己嫡亲的血脉总是多一层审视,之所以劝自己养下两个孩子,一是因为这不是她所谓的丈夫的子嗣,二是这两个子嗣都与她的地位相关,一个姓富察氏,跟原身身上流着的血脉同源,另一个姓爱新觉罗氏,跟她现在顶着的公主名头同宗同源,养了这两个孩子,她跟富察一族及爱新觉罗氏的联系更强了。

日子日复一日过下去,期间养子绵傧顶着一张怯生生的脸将一本书递到她面前,“额娘,这个字我不认得。”

叶湘雅瞥了他一眼,“念‘皕’。”双百可说成两百块钱,便是钱币,跟‘币’字一个读音,倒也通俗易记。

“是,额娘。”大概察觉到养母并非十分冷漠的性子,他脸蛋微红,眼神激动,饶是叶湘雅原先对他没有什么感情,看到他堪称可爱的一面,手指不由蠢蠢欲动,往他头上摸了一把,又掐了一把他的小脸蛋。

绵傧有些发愣,反应过来后,小脸通红,“额娘……”

叶湘雅收回手,当作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神色淡淡。

但绵傧是小孩儿,感知最强烈,他好似感觉到额娘并非不喜他,还喜欢摸他的头和脸,他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噔时找到了依靠,他又红着脸道:“额娘,这个字也不认得。”

“怎么这么多不认识的字啊。”叶湘雅微微抱怨,“仚屳氽汆。”她扫了一眼,毫不犹豫给出答案,毕竟这些年她专门看古书,期间下的功夫可不是弄虚作假的,哪怕那字写得多潦草,她都能辨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