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山低头道:“唐子归乃是浙江台州府一秀才家的独子,唐子归爹娘去世后,当时他年纪小,被他家当里正的堂叔占了家产,他自己跑去宁波府找活儿干。我们的人查过,他来历清楚,并无什么不妥,所以才……”
并无什么不妥?秀才的儿子应该是读过书吧,写字缺胳膊少腿怎么回事?无人教导,他又会画舆图是怎么回事?
叶菁菁没有追问,因为此时她内心极度紧张。
“把唐子归带进来,慧心,你亲自去。”
“是。”
刘山微微松了口气。
叶菁菁叫他坐:“这一路从南到北,真是辛苦你了。”
“主子有命,我等自该全力达成,方不负主子厚待。”
“你儿子如今读书如何了?”
说到儿子,刘山脸色微松:“上月家里给我寄信,说清儿读书读得好,若是再努力读两三年,或可下场试试。”
刘山不是奴籍,他只是家道中落无以为继,当年他走上绝路时,叶菁菁看上他的办事能力,拉了他一把,换来刘山的忠心耿耿。
刘山感激主子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他这一生都甘心为主子办事,但他的儿子刘清,他还是希望儿子能借着主子的势,走科举之路,重新光耀刘家的门楣。
叶菁菁明白刘山的想法,并且乐见其成。
拉几句家常,更有生活的实感,叶菁菁心稳了不少。
这时,唐子归进来了。
唐子归,邋遢无状,唯有一双眼睛十分明亮,笑容特别有感染力,看起来又阳光又愚蠢,这不像是父母双亡家产被占的可怜形象呐,倒像是……
唐子归眼里的叶菁菁,一身月白色旗袍,什么材质他不懂,但是一看就很贵。她没戴首饰,发型也只是简单地挽起来,这就是大清朝的皇子福晋?是不是太朴素了?
头一回见面,两人互相打量。
唐子归突然阴恻恻地来了句:“我要洋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