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扑通一声,濮阳宣落入一个半人高的陷阱。那陷阱并不精巧,只用稻草在地上铺了浅浅一层,那本来是苏茗与濮阳殊打算到山林里捉捕小动物才设下的陷阱,只是提前熟悉一下陷阱流程,并不是用来对付濮阳宣的。
如果是白日,一眼便能看出这是陷阱。奈何这是夜晚,视野本就不太清晰;更何况濮阳宣眼睛都被打肿了,心头有郁气难平。
苏茗:“……小心陷阱。”
濮阳宣在陷阱里崴了脚,随即,只觉得悲从中来,不由的嚎啕大哭了起来,隗延想扶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他的泪水大概从来没有这么充盈过,流出的泪水,甚至冲淡了脸上的黑灰,胡乱的搅和在一起,显得极其的狼狈。
苏茗看着他,没有言语。识海内却传来濮阳殊的声音,“……看他那痛哭流涕的样子,便知他一定成不了大事,曾经,他拿鞭子抽打我,对我拳打脚踢,推我落水,用脚踩我的手指,我都没有哭过。”
“所以,哥哥,你千万不要觉得他可怜。”
如果,你觉得他是可怜的,那我也很可怜,我比他要可怜千倍,可怜万倍。
濮阳殊看着濮阳宣,心中骤然升起的情感,不是风水轮流转的快意,也不是看他可怜的悲悯,而是一种缓慢的升腾起来的东西,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的火山,彼时不显,等真正喷发,却足以毁天灭地。
濮阳宣,为什么要在哥哥面前展露这样的情态,是想唤起哥哥的怜悯?不,不行。他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得到苏茗的视线。
这个世界上,只有苏茗一人是以真心待自己的。也只有他,是自己唯一拥有且不能放手的。
濮阳殊坚定的重复了一遍,“不要可怜他,哥哥,他不值得可怜。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欺负我。”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