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该是祝青臣安慰他的话,结果却由裴宣自己说了出来。

实在是……

裴宣又道:“我不难过,只是想着,这样的人生大事,总要让夫子过来看看才好。”

“瞎说。”祝青臣故意沉下脸色,呵斥一声。

“夫子对我有再造之恩。”

“年少之时,若非夫子提点襄助,只怕我早已被敬王设计折磨致死,遑论金榜题名,入朝为官。”

“如今年老,仍要在夫子麾下做事,我很欢喜。”

裴宣再三强调:“真的,我很欢喜,也很感激夫子。”

他一面说着,一面挣扎着要起来。

祝青臣本不愿,可他坚持如此,只得让裴真与柳昀扶着,让他起来。

裴宣下了床榻,站在祝青臣面前,抬手作揖,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夫子再造之恩。”

“你我师徒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祝青臣把他扶起来,又赶忙吩咐两个小的,给他盖好被子。

向夫子道过谢,裴宣又抬眼看向柳岸,唤了一声:“师兄。”

柳岸上前,同样应了一声:“嗯,师兄在。”

“师兄见谅,我年纪稍长,虽苦苦支撑,只怕还是要早去夫子之处。不过师兄放心,我自引师兄为长,绝不僭越。”

柳岸垂了垂眼睛,淡淡道:“我与旁人争论长幼,与你自然不争。如今你早去,自然你为师兄,我不介意。”

裴宣挣扎着坐起来,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按在心口:“我自幼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虽遇夫子,但夫子平素奔走四方,拯救学生,难得一见,一生之中,还要多谢师兄时时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