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又不乐意,“别人怎能和我比,现在曹老夫人最相信的小女儿家就是我了,我同她说,她才不易觉得难受。况且,我也想帮帮你的。”
梁戚瑀见萧洛犹豫不决,便同她说道:“请曹侍郎过来的法子损一些也无妨,他在我的手底下做事之后便知道了,我又没什么坏心眼,不会害了他,相反的,我会好好地视他的才能而决定如何使他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慢慢地他就会认同自己做出的选择了。”梁戚瑀双手捧着萧洛的脸,让她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最重要的是,我的洛洛在神佛面前尽管实话实说好了,神佛是不会责怪你的,你没有做坏事。”
萧洛放松了些,总算肯笑了,拿下梁戚瑀的手握着,“你莫要随便替神佛做决定,这是不敬的。”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问梁戚瑀:“要在府里用晚膳吗?还是你还有事要外出?”
梁戚瑀笑笑,“不了,我今日没递拜帖,不好去见萧将军和萧夫人。”
萧洛打趣他:“你还不好意思起来了,是谁一来就厚着脸皮躺在我的绣床上的。”
梁戚瑀倒不觉有愧,又往后一躺,口中直道:“这是萧四姑娘亲口邀请我来的,我怎可不好意思呢。”
第二天一用完早膳,萧洛便去到了百草堂,买了两支上好的人参,又去了百色庄,买了两匹深紫色的可给老人家做衣袍的绸缎,以及两匹水红色的可给婴孩做衣物的丝绸。这些都是梁戚瑀的店,她买东西可以记账,到了月底掌柜的交账给梁戚瑀之后,梁戚瑀会看着办的。
而后萧洛又去买了些果脯糕点,才启程去拜访曹老夫人。
老夫人亦是刚用完早膳,正在前院走动着消消食,随便盯着丫头小厮们洒扫,见着萧洛又是带着一大堆东西过来看她了,立即笑开了去,甚至往前了几步迎了一下萧洛。
萧洛被老夫人的热情弄得十分惭愧,只好福身给老夫人请了个正式的安。
老夫人一把将萧洛牵到身边,口中说着:“莫要行这些虚礼了。”
萧洛被笑眯眯的老夫人牵着,走在深宅大院浸过了水的石板路上,不知怎的想起了上一世住过的牢房,在那里她被同样深色的石板包围了。
进到内堂说了几句话,老夫人便察觉到萧洛心情沉重无意谈笑了,老夫人问道:“萧姑娘可是有烦心事?不妨与老身说说,或可解忧。”
萧洛点点头,深深地呼吸一下,开口说道:“我得知了一件不知是喜是忧的大事,想请老夫人定夺。”
“姑娘请说。”
“是,我的大哥萧平英在例行巡查时有几回皆碰见曹侍郎进出一家普通民居,大哥在一开始是不在意的,想着那里或许是曹侍郎的某位友人的居所,可后来无意中发现,竟有稳婆进出那处,又一打探才得知,在那里住着的只有一个怀了孕的女子,和一位服侍的老嬷嬷。大哥觉得奇怪,便从此留意着那处的动静。十来天前,那个女子诞下了一个男婴,可她自己身子不好,没撑过去,撒手人寰了。”
老夫人忽地红了双眼,抖着手拿丝帕擦眼泪,哎哎呀呀地叫了好几声,才对萧洛说道:“萧姑娘,那是,那是我们曹家的骨肉吗?”
萧洛暗道这老夫人反应真是快,才讲到这里就明白了,亦不知平日里想过几次这种事了,她准备的一大段离奇的故事都用不上了。萧洛也拿丝帕出来擦擦眼角,饱含深情地说道:“是的,就是老夫人的孙儿,我大哥都查证过,千真万确。老夫人盼了许多年,可算是如愿了。”
老夫人抖着抹了好一会儿眼泪才平复了心情,嗓音哑哑的,小声问萧洛:“那女子是什么身份?”
萧洛轻叹了一下,摆摆手,说道:“不太好呢,是个上台唱曲儿的。所以曹侍郎才不敢告诉您呀。可是老夫人,不管那女子如何,曹家孩子定是抱回来的,对吧?”
老夫人立马应道:“曹家的孩子自然是要养在曹家的。唉,那女子,死了也好,省得麻烦。等下秉真回来了我就同他说,那傻小子,女子不敢带回家就算了,儿子也不敢带回来,险些坏事。不过萧姑娘啊,我那儿子真是不争气,挑挑拣拣多少年了,什么女子都看不上,我还道他是心比天高,谁知,哼,不过是块贱骨头……”
萧洛听老夫人发泄了一轮,待她彻彻底底接受了孩子的事之后,赶紧趁热打铁地说道:“还有一件事,要说与老夫人听。”
萧洛将近来的学田风波尽数和曹老夫人说了之后,道出了她此行的另一个目的,“老夫人,您是知道曹丞相的,一个曾经将大郢的文官都握在手里的丞相,哪怕是致仕了,手底下仍是有听他号令的人,且这些人在朝堂中举足轻重。曹丞相的意思,是不想再让一些朝堂小事来打扰他,因而有人给他出了主意,说是在曹氏族中挑一个人,把侵占那块学田的事顶了,事情就好办了,曹丞相听了,深以为然。曹丞相自然不会让这个人白做事的,此后他手底下的人,都会全力帮助这个人,可若这个人不肯帮曹丞相顶罪,那便是,相反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