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最后,萧洛觉得她在气的其实是她脆弱的处境,以及在爱之中变得脆弱的自己。
萧洛叹了一口气,看着铜镜里因睡得饱而精神饱满的脸,又瞥了一眼捏着梁戚瑀的信的沁儿,伸出手,“给我吧。”沁儿连忙将信递给萧洛。
萧洛展开信纸,从头到尾都读了,暗暗笑道这个人写文章写得漂亮,写信却一般,来来回回都是一句他错了,连他府里正厅上那张椅子坐着不够舒服这种错处都要写上,看来是真的想不出招儿了。
萧洛问沁儿:“是六皇子把信给你的,还是让小厮送过来的?”
“是六皇子在上朝前亲自过来送信的。”
“哦,”
“姑娘还不打算理六皇子吗?看他怪可怜的。”
萧洛噗嗤一笑,“连沁儿都觉得他可怜了,那我再不理岂不是有点铁石心肠了。行了,我也不气了,你叫个人去他府上送个口信吧,说等他有空与我一聚了,就到山水楼去。六皇子现在正忙,我可不想和前几次一样,一等就是一天。”
萧洛没想到自己此行竟将萧府中的一个细作给挖了出来。
那细作是五年前买回家里当小厮的,萧夫人查看过他的身世,没看出问题才买回家的,谁知他竟是被收买的,天天在萧府看大门、跟着萧圣竹进进出出的,都是在探听消息。
沁儿一般都是叫与她相熟的守东门的一个小厮去梁戚瑀府上报信,但正巧今日那小厮不在,又正巧碰见了那细作,细作在萧府里五年,表现得颇为老实勤快,沁儿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又想着萧洛现今已与梁戚瑀定亲,两人交往不再是秘密,让谁去送口信都是一样,便吩咐那细作去梁戚瑀府上,和那府里看门的说四姑娘的口信就行了。
细作应下,当即腿脚麻利地往门外去,沁儿便回到萧洛房间继续伺候了。
萧洛刚刚挑好外出要佩戴的首饰,外头就有人来回话了,沁儿到门外听了,小跑着进房,同萧洛说道:“姑娘,六皇子已经在山水楼等您了。”
萧洛戴耳坠的手顿了顿,挑眉道:“这么快?下朝了吗?父亲都还没有回来。”
“许是六皇子太心急了,一下朝就快马加鞭地赶去了山水楼。”
萧洛笑得眉眼弯弯,“六皇子不爱在大街上骑马,他都是坐马车的。平时也没见他动作这么快,今天倒是要让他等我一会儿了。”萧洛加快了动作,戴好首饰,边上胭脂边让小萱去吩咐车夫准备好在门口等她。
可当萧洛急匆匆赶到山水楼,问伙计六皇子是不是在顶楼的厢房时,伙计一脸迷茫地说道:“萧姑娘,今日尚未见到六皇子过来。”
萧洛怪道:“可我家的小厮怎么说六皇子已在此处用茶了?”
伙计亦觉奇怪,只道:“可能是贵府的小厮记错了。”
萧洛皱眉定在原处,身旁的沁儿忙凑近同她说道:“姑娘,那小厮说的就是六皇子已在山水楼等候姑娘,我听得真真切切的。”
萧洛点头道:“我也不觉得是你听错了,此事甚是奇怪。我怕他根本就没有带口信到六皇子府上。”
萧洛当即决定先不喝茶了,她要到梁戚瑀府邸去了解一下情况。
萧洛同样吩咐了车夫快马加鞭速速前进,心情却与方才天差地别,车里比平常要颠簸一些,把萧洛颠得心慌,她直觉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去到梁戚瑀府邸一问,府中竟没有一个人见过萧府来的小厮、听过萧洛的口信。
萧洛更慌了,料到这事关重大,却又描绘不出事情的大致面貌。已经是下朝的时间了,萧洛忙让几个小厮出去找梁戚瑀,让他尽快回来一趟,又写了封信简述今日之事,让人带回萧府去交给她父亲,又因挂念着山水楼,便让一个小厮去楼外远处守着,有不妥之处立时回来禀报。
萧洛又是心神不宁地在正厅等着,等到最后她自己都觉得神奇了,隔着好几天的不同两次来找梁戚瑀竟是一模一样的心情。
这回萧洛不用等一整天,只等了一个时辰。是一个小厮到处找不到梁戚瑀,正在大街上瞎跑时,正巧遇上了自家的马车,便扑过去追着马车喊自己的主子,这么把忙碌的梁戚瑀喊回来的。梁戚瑀前脚刚一进门,一声久别重逢的“洛洛”还没喊出口,后脚坏消息就来了。
山水楼里闯进了强盗,将楼里的伙计和厨子都打晕了绑在厨房里,而后将整座楼翻了个底朝天,一丁点名贵的东西都扫荡精光,连楼外的院子都掘土三尺,把稍稍值钱的花草都挖走了。
萧洛派过去的小厮一看见有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闯门就飞奔着去报案了,可捕快的脚程没有强盗们的手快,赶到时山水楼已被洗劫一空,办案的捕快粗略地看了一圈,直言没见过这么贪心的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