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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玉之行 月壹 982 字 1个月前

“好呀。”

梁戚瑀和萧洛一起喝了盏茶,说了一会儿话,便去书桌上继续写折子了,萧洛在书柜里随手拿了本书,坐在书桌正前方的椅子上看,与梁戚瑀隔着一道隔扇,可以通过镂空的图案看到彼此,确认彼此的陪伴。

书房里只有萧洛翻书时纸页动荡的声响,再无其他。

而维持了好一阵子的安静,却被门外噼噼啪啪的巨大噪音中止,门内专心于自己手头上的事的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萧洛怪道:“怎的这么吵?”

梁戚瑀正细细看着刚写下的字,确认笔迹没有受到影响后,放下笔起身往外走,同萧洛说道:“我到外头看一眼,多是不小心打碎了东西,应该没什么大事,你坐在这里就好。”

“嗯。”

房里只剩萧洛一个,她仍捧着书看,思绪却活跃了起来,忽地想到自己还没有看过别人写奏折,不禁转头透过隔扇看向无人的书桌,萧洛喃喃道:“看一眼吧,看看也不会怎么样。”于是起身向里间走去。

萧洛站在椅子旁,侧身歪头看书桌上摆着的折子,梁戚瑀写在其上的字与往常的字相比减了八分洒脱,端端正正的,是萧洛没见过的克制,萧洛低头笑笑,觉得这些字比其本身代表着的文绉绉的内容更讨她喜欢。

萧洛站得有些累了,索性坐到椅子上,坐下后又想坐近一些,便双手提着扶手将椅子向前拖了拖,她也跟着往前挪了两步,谁知控制不好力度和速度,扶手咚的一声撞到了桌沿,萧洛连忙放下椅子,伸手摸了摸桌沿,唯恐把它撞出痕迹。

没成想摸到了桌沿里的一个长方形的凸起,萧洛只道奇怪,用手指抠了抠,又往下按了按,竟将它按下去了。

萧洛心里一惊,忙收回手,可变化已生,椅子旁的墙面竟猛地弹开,露出内里的两个箱子。

萧洛被吓得缩着身子,退了好几步,才定睛看向骤然出现在墙里的箱子,放在上头的那个开着,里面装着的是书册模样的东西。

萧洛知道她闯祸了,她擅自打开了梁戚瑀设在书房里的暗格,也知道自己此刻最应该做的是在梁戚瑀回来之前没办法将它恢复原样,当作整件事没发生过,更知道自己不应该看里面的东西。

但萧洛实在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她自我安慰道她现在和梁戚瑀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又不会害了他,说不定清楚多点他的底细还能帮上他,且他心里喜欢她相信她,大约是不会怪她的。

在冠冕堂皇的借口之中,她缓缓地向暗格走去,缓缓地向箱子里的本子伸出手。

萧洛将箱子里最顶上的一本东西拿出来,翻开一看,是个账簿。萧洛原想着这是梁戚瑀的生意账目,但再看第二眼便发现了不妥,这似乎是好几年前梁戚瑀还未经商时的账目,萧洛细看下去,又是良种马矮种马,又是草料,又是户部的,似乎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这是……俞瑾阳经手的战马买卖的账目?

可俞瑾阳的账簿怎么会在梁戚瑀手里,难不成梁戚瑀在伪造俞瑾阳的账?这也说不过去,梁戚瑀和俞瑾阳之间除了她煽风点火之外,会存在这么大仇怨吗?

萧洛想不明白,于是又在箱子里抓出一叠东西,翻看了一下,两本账本下面,是十来封书信,萧洛拆开最上面的一封,展开粗略读了读,读到信中出现的姓名“王纪旭”时,萧洛拿信的手狠狠地抖了抖,在初春微凉的空气里惊出一身汗,被沾湿的绸衣紧紧贴在她的脊背上,她仿佛被一只从过去伸到现在的大手用力攥住了。

王纪旭是靖勇公爵的次子,是大郢的镇西将军,是长公主的驸马,年纪轻轻,功勋卓著,在许多年前就被大家认定是下一位兵部尚书。

可惜王纪旭什么都好,就是命太短,在一次剿匪行动中不幸落马,跌至重伤,紧急回京治疗数天后,撒手人寰,只留下无数为他惋惜之声。皇上觉得王纪旭这位骑术绝佳的少年将军堕马一事有蹊跷,派了人去查,但最终查不出有异样。

那时的萧洛还是个小孩,却也将长辈们的悲戚神情记得清楚,而在她长大之后的所有年间,亲朋好友们的闲聊中,一说到大郢的憾事,总是免不了要提起这位王纪旭,说来说去,叹来叹去,也不过是一句天妒英才。

而现在被萧洛捏在手里的这封信,明晃晃地写着他们在军中养了什么人,备了多少死士,要如何万无一失地让王纪旭死于非命。

那位让所有人惋惜的王纪旭是被人害死的,他是被人推下马的。

信上只有内容,没有落款,没有写信人,没有提及任何谋划的相关人员的信息,但萧洛直觉这仍是俞瑾阳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