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问我们为什么擅离职守!”
方樵揪着衣襟,锤着胸口,苍老的面容上岁月刻就的沟壑中满是泪水,“我不敢再回边疆,我没脸回去!”
看着沉痛不已的方樵,晏齐威攥着佛珠的手都在发抖,褶皱下的眼微红,万千反驳的话堵在喉咙里,却叫他嗫嚅半晌开不了口。
待方樵情绪稍稳,便又听他拭泪说道:“事后,朝廷要追究责任,是晏帅独自揽下了罪过,叫你儿能行灵回乡风光大葬。他自卸了甲受刑,几乎去了半条命,又散尽家财抚恤军民百姓。这些你又可曾知道?!”
说到此,方樵又是满心的后悔,“晏帅说你从来刚正不阿爱憎分明,怕你知道真相后怨责康君、康邢擅离职守。叫我瞒着你真相,却不想你竟钻了牛角尖,要覆了晏家,乱这天下!”
“你怎么能啊?!”
方樵痛心地斥责着,“我的命你尚且怜惜你儿不忍取,怎就忍心要乱你儿用命守的这安宁盛世?!”
方樵声泪俱下地连声喝问,被问的晏齐威却两眼木然涕泪纵横,缓慢又沉重地摇头,嘴唇蠕动,无声地重复着一个单字:“不,不……”
门内寂静一片,门外亦是一派安静。
门前的晏清双目赤红,双拳紧攥,恨不能屠尽西戎,叫这血债血偿!
“……不,不对……”
沉寂了片刻的屋内,忽又传来晏齐威沙哑苍老的声音,短暂的迟疑后,他好似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忽然又凌厉起来,“你在带偏我?我才不会如你的意!”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是温家的错!”
晏齐威哑着嗓子嘶吼,沙哑的声音像毒蛇吐信,阴冷,怨毒,“若不是温家下令攻打西戎,西戎怎么会打过来?我儿子,是他们害死的,都是他们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