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玄知额头的温度彻底恢复正常时,东边的天色已经微微有些擦亮,苏婳将手中的布巾扔到盆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院子外头响起了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

苏婳起身先在房中找到几件备用的衣服,这才回到床边帮李玄知换掉了他身上被汗浸湿的衣服。

好不容易才降了温,她可不想因为这几件湿衣让他待会儿又烧起来了。

她闭着眼胡乱给李玄知换上中衣,又替他重新盖好被子,这才靠着床沿坐在了小杌子上,支起脑袋看着李玄知。

这下应当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好累啊,茶宝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苏婳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撑着头看了李玄知好一会儿,忽然发现他的侧脸其实生得也十分好看。

许是他的那双眼生得太勾人了些,以至于她每次见到他时,除了那双眼,她便再也注意不到其他了。

如今这般细细瞧着,却发现他的侧脸有如刀削,棱角分明,鼻梁虽挺直冷硬,可眉峰却平直温润,将凛冽化去了七分,只余三分少年恣意。

当真是生得多一分显冷厉,少一分则显平庸。

如今这般清俊干净,倒叫人看了一眼后,没来由地还想再多看几眼。

离得近了,他身上的浓郁药味轻易便钻进了苏婳的鼻子中,熨帖而微苦。

苏婳想着茶宝那天同她说的话,她微抿唇角,垂下了眸子,心口有些莫名地微微一抽。

刚刚她在为他擦拭身子的时候,能看到他的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疤,有新有旧,有深有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