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锅的馄饨烫乎得很,木兰和山潜用的是家里唯二的大海碗,碗底厚端着不烫,余下几碗都得用湿帕子包一包才能端上桌。
昨儿是赶集日,木兰休墟假,虾馅儿和肉末都是她一早起来弄的,但即使不去武馆,她进食的动作也一点儿不慢,小馄饨躺在青白相间的瓷勺里,呼呼吹上两口凉气就往嘴里送,入口还是有些烫,虾肉和玉米在口感上各有千秋,后者肉质弹滑鲜嫩,后者脆甜爽口,吃着舒坦之余,她又忍不住哈出一口热气。
小枣被许三七叮嘱了要细嚼慢咽,但馄饨皮薄,包的馅儿也不多,汤勺舀上来一个,全然可以吸溜着吃,小丫头机灵得很,趁着二姐在挨说,动作麻利儿的往嘴里送了两勺,埋着头,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二十个显然不够山潜吃的,咸肉末浇在碗面儿上,小馄饨一口一个,一会儿便没了半碗。
“锅里还有十来个,你一并捞上来吧。”许三七慢条斯理地吃完一碗,又给碗里添了两勺清汤,就站在灶边上细细喝着。
十来个馄饨山潜和木兰对半分了,饭间他似是忽地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一柄四四方方的鱼形木匣交给她。
木匣外头用一根细细的绸带系住,花色纹样雅致,其内是一封小札模样的寿帖,背后还压了一张素色信笺,上有两行歪歪扭扭的青墨,大意是说关伸是个傻的,望她莫要计较。
寿贴齐头受邀者名为沈靖雁,想来当是沈家哪位夫人小姐的名讳。
“沈调说怎么去还是由你,左右不过捎你一程。”山潜捧着碗乖巧道。
这话的意思是不论她想坐哪家的马车去都成,只要她开口,路上找个隔巷不引人注意的地儿放她下去也行,只图为她行个方便。
木兰抻了个头探过来瞧,指着墨迹问:“切莫同他计较?计较什么?”
三两句话说不清,许三七舔了舔唇,支支吾吾道:“就是话没说好,吵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