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歌愣住,疑惑的接过:“这是什么?”

“沄姐姐给你写的信,她不愿意出宫。”

穆安歌捏着信封的手猛然顿住,信封微凉的触感像是蔓延开来的冰山一寸寸吞噬着他的感官。

他不敢打开!

忽明忽暗的烛火照着穆安歌紧绷的面庞,他像是被定了一样,捏着那封信久久不动。

“沄姐姐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安宁坐在对面,语气尽显无奈。

从小就是被小姨养大的,她什么脾性,他再清楚不过,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明白,这封信一旦打开,从此后,她的安稳人生,便再也没有了。

穆安歌探头看向安宁,眼底的无助一闪而过。

瞧着他看过来的神情,安宁有一瞬间的错愕:他是在向我求助吗?

“打开看看吧,写信的时候,我就陪在沄姐姐身边,她比我们想象的更无畏。”

一向将所有艰难困苦都压在心里的穆安歌也被自己刚才的举动吓到了,可当那句打开看看吧钻到耳朵里的时候,居然心里会有一丝安宁。

片刻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穆安歌低头看去,还是那一手绢秀小楷。

「开元一年,新皇登基,大姐成为盛极一时的宠妃,可皇帝丧尽天良,忘恩负义,将举全国之力助他登基的赫连一国屠杀殆尽,宗亲几乎无一生还,彼时大姐刚怀有身孕,皇帝切断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直至生产之际,才知国已被灭,大姐性傲,不愿苟活,将尚在襁褓中的你托付与我,便一根白绫吊死在了皇帝面前。

一月后,齐国边境大乱,三国围城,爹爹才接到女儿自缢身亡的消息,便被突袭而来的大军冲入营帐乱刀砍死,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三城失守通敌叛国的罪名,也硬生生扣到了爹爹身上。

开元二年,皇帝欺世盗名,改赫连为孟姓,自此,世间再无赫连国,再无赫连一族,你要记住,孟,不是皇恩浩道,是奇耻大辱,它每时每刻都在宣告着大齐皇帝的罪恶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