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道是不是祸不单行,还是命运也在“嘻嘻”着把她当乐子,不光是逄余这边一头乱麻, 之前还抱着丝希望觉得冬天到了也不一定就会立刻飘白, 结果冰花就随着超低温一块来了。
飘飘洒洒的大雪片纷扬落下。
寒气正面踢脸。
不知道春米和密山到底哪边更“强”一些,毕竟现有的所有气候类型总结都已经完全丧失权威性——按照以前的分类方式, 这两个城市一个亚热带季风气候一个温带季风, 都应该是比较典型的“雨热同期”才对。
结果一夏天过去, 热是真高热、潮也是够潮, 结果就硬是半滴雨不下,地裂开一道道大口子,土硬到像钢板。
好嘛,非要是硬扯因为太热,雨还没落下来就被蒸发了,再把潮度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忽略过去, 但作为亚热季的春米, 即便是“最冷”的时候, 气温也该是在零度以上的。
——云栖栀过来之前还有那么点侥幸心理, 觉得不破低温记录确实不现实,但关于别的,春米冬天不一定像密山那样。
结果现在大雪片子都有手机屏幕那么大了。
放眼望去不像是在落雪,倒有点像是高三高考结束后,站在楼底下看那些内页洁白的教材课本从每个教室窗口飘出来的样子。
人只能像远古山顶洞人那般, 以敬畏且恐惧的心态去战栗迎接新一天的奇葩新可能。
当然, 哪怕晚上都因为逄余的话而开始做奇怪的噩梦了,云栖栀也不可能真因为这种事情要建筑队放慢速度。
加上中间那二十余天的噩梦时间里全员休止, 《星星谷》里三比一的时间流速又让她收获了几批榈叶,所以快要到十二月底的时候,云氏大厦主楼、旁边附楼以及a2宿舍楼还是全都成功完工。
接下来的第三阶段和第四阶段的工作建筑表已经放在了云栖栀的案头,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因为大家终于都有了遮风挡雨的私人住所。哪怕很小,哪怕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
这段建筑时间里,全员资料都登记非常完善了,谁和谁是一家,谁和谁关系好。
等到通电照明以及温控试放一切正常后,所有人按照审核处与登记处根据那些报表整理出来的“床位码”去找到自己的窝。
随后不知道多少人摸着床上柔软的垫子与床单哭泣,又有多少人连碰都不敢碰、想去洗洗手还额外心疼水,在宿舍房间与卫生洗漱间来来回回,最后却什么都没干成。
以前建完房子、搬迁新家还得剪个彩、放个鞭炮呢,云栖栀也不小气。不过在现在这种顾不得精神愉悦的时期也没去搞花里胡哨的,一拍报告纸就准备搞个火锅烧烤自助。
把牧场畜区里所有的成品肉片肉块肉条、部分内脏和血,包括放到现在节省着吃还没消耗完的调料丸子,半速食的面条粉皮、饺子豆卷,再者各式海鲜蔬菜蘑菇,甚至还有速冻汤圆和各种肉包馅饼tຊ等等都拿出来。份量小的就一人分一个尝尝味,多些的就每个多来几颗。然后以附楼的取餐区容纳量为单位,把所有的现存幸存者员工用软件分成间断的七天共24批,同样拿app码去吃大餐。
显而易见,这种美食激励让大家都特别开心,这一周的时间里,云栖栀出门在外按程序取放物资时,周围听到的闲谈全都是相关话题。
所有人都是笑的。
有了正儿八经的地方住,晚上睡觉踏踏实实,冬天不用再怕冷、夏天不用再怕热,不用再睡十分钟惊醒六次,因为五次梦到自己与家人出事。
醒来周围全都是温馨、热火朝天又充满人气的场景,接着去领饭吃饭,吃饱,然后跟着队伍去干活。
锤出的每一根钉子,也许就会用在温室大棚中、服装生产间里、或者是未来的云氏养老院。
搅动的每一粒混合混凝土泥,它们未来也许就会看到种子在其中发芽、看到布料顺着流水线落下、看到老头老太太一笑,露出已经没牙的牙花子。
绿色植物开花结果,被摘下处理后变了个模样进入他们的饭盆里。布料“咔哒咔哒”加工裁剪,然后变了个模样穿到他们身上。
没牙但有饭吃的老头老太太,就是未来的他们自己。
哪怕云氏集团什么都没说,没动员和搞情绪激励以及演讲收拢归属心——毕竟也没这时间精力,但大家对此都有数。
没数的都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