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栀看着窗外,眼眸清醒又理智。
“伟人之所以是伟人,是因为他们站在了最高处却又把自己放在最低点。我不是,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最大的目标就是当个ceo或者走上人生巅峰。我的人生和梦想并不是为了别人而奉献自我,从来不是。我坦坦荡荡,最核心的一直都是自己,在达到自己目标的过程中有余力帮助一下别人,那就随手帮一下,仅此而已。”
“如今这世界,不害人便已经领先了很大一部分,如果还能在维持自己的基础上帮助更多的人,就已经算是站在塔尖上了。”逄余平稳说道。
“没错。”云栖栀痛快回应,“如果我真的足够厉害,大可以建造个乌、建造个理想乡,非诚信友爱善良不收的那种。但我没能力。毕竟建造容易,维持才是难上加难。如果没法让其成为一种能自发运转的‘生态链’,不能终生负责任,那才叫真正的害人。”
“我也改变不了人类社会——即便是这种规模的灾难都没法改变现阶段的运转方式,我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只能适应‘规则’。那既然要适应,就没必要非去遵守那自己臆想的世界规则。那说句不好听的就叫自我催眠和‘以自我为中心’。而不断协调自身与规则之间的联系,在不违反规则的前提下,让自己活得更坦然更舒适,才是真正的理智和清醒。”
逄余赞同这点:“只有终生停留在幼儿阶段的人,才会觉得自己被石头绊倒是石头的错。”
“那就让人来求我吧。”云栖栀说道,“抱着孩子扑倒在我面前,声泪俱下、嚎啕痛哭,扯我的衣服袖子,露出被冻掉或者溃烂的手指手臂,让所有人都能够听明白她的苦痛和绝望。”
逄余轻轻应声:“我明白了。不过现阶段孩子实在是太少……排除那些‘人造’因素,只谈现实的话,能站到你面前的、还能够有那底气号啕大哭甚至道德绑架却又一无所有,你不救就会死的,绝对只会是男人。如果是女人,背后也一定有男人。例如那个跟踪翟嵇,结果后续失望叛离的特派员。”
“嘛,也许那些大腕们能找到呢,毕竟我对男性可没什么怜悯心,壮年男性卖惨也提不起大众的代入感。”云栖栀冷淡地笑笑,随即又想到什么,“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一茬,我还准备搞个女性帮扶中心,到时候达到要求的就安排进去,安排一些纺织、厨房、教育医疗或者带孩儿之类的工作。省得别等到最后,女人真的被消耗光了。”
逄余转脸过来,“口上说着只为了自己,但每次还只是刚有安置的计划,主要基础设施都还没有正式立项的时候,帮扶区就已经定好了。”
云栖栀语气更冷淡了些:“我确实是为了我自己。”
能力范围的善意施手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帮她们,就是在帮未来的自己。
逄余抱臂站在旁边,然后抽出一只手揉揉自家小云老板的脑袋:“做好事不需要去问目的和原因,在底层真的已经活不下去的时候,哪怕施恩者只是为了给自己博个好名声,只要他真真切切去做、去帮助,底层也真正受惠,那就是在做好事……别把自己塑造得不堪,别过分贬低自己。”
“知道了!”云栖栀有点恼羞成怒,然后抬手去扒拉他,“放开放开,别弄我头发!”
“啧。你这性子……”逄余又揉了两把,“我是真的挺喜欢。”
云栖栀咬着牙使劲拍他手,“走走走拿走!”
“那你打算怎么做?”逄余收回,重新抱臂站在旁边,“实际上我觉得只要你把自己回国的口风放出去,那些幸存却又没地方可去的密山人总会像小蝌蚪找妈妈一样找过来。”
云栖栀表情重新回归冷静:“我知道。而且比起普通密山人来说,我觉得……你觉得密山特派会不会对我更有代入感和依赖感?”
“理所当然。”逄余回应,“那个传开翟松爱‘坏话’的普通人特派绝对是其中典型代表。”
一直饿肚子的人时间长了只会在沉默中消亡或者变态,而产生大幅度落差的才会怨天尤人、整日里想找个‘说法’。
另外像陈小虎陈小龙这样的,还有那个家里有孕妇的,这一类与其说是受到了翟松爱的恰当领导而成功存活,还不如说就是依靠云氏才得以幸免于难。
他们自己心里都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