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我之前给你举得例子,那个母亲和小孩的情况,普通部队可能会鸣枪示警、厉声警告或者暂时忍耐后抓住破绽一击即中,但那又怎么样,受害人的伤害已经造成了。为什么非要过后弥补而不是预先排除?就因为贞操威胁不属于严重威胁?不过是自大和侥幸心理、不过是刀子没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痛苦和伤害哪有所谓的可比性。我们知道,我们被培养得尽可能同理,这就是雷暴和其他队伍最大的理论不同点,除此以外我们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他们不是没有人性,不是残酷疯癫也不是天生暴戾,他们有同理心,有拯救帮助弱小的意识和心态,同样是坚决维护社会治安、控制违法暴乱的主力军。
如果不是因为被刻意培养出来的这份“同理心”,让他们都必须站在受害人的角度思考问题,潜规则里完全执行“以暴制暴”原则的雷暴怎么可能还会一直维持在正义规则的范围内?
他们的暴是“被犯罪分子捅刀威胁/撕破衣服/血流满地/濒临死亡的受害者心中的痛苦、恐惧和仇恨的具现化”,而不是“对犯罪分子居高临下的凌弱施虐欲”以及“你有罪所以我可以使劲打你”。
他们的执行意识就是所有受害者在此时此刻迫切需求的。
他们每次冲出去都是为了控制伤害的进一步扩大,是为了拯救和帮助,而不是发疯就想搞极端、就无组织无纪律、就想冒着大风险跟犯罪分子正面刚。
这时候,明明本次任务主要需求已经完成,但还是派遣陈小龙和南宫光去继续多一套流程的原因,是希望能在余力外解救和帮助更多人,也是把南宫光和其他“同僚”当成自己人,希望有可能排解他们的苦难和痛恨,而不是把同僚赶去危险的地方“送死”,也不是就浪得非要骑在别人脑袋上撒野挑衅。
逄余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把心中的意思说明白,他不希望云栖栀误解。
“我当然知道啊。”云栖栀完全没明白他想表述的重点,她只是非常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做事情肯定有你的道理啊,肯定是经过考虑的,我还不了解你?而且你都这么好了,能把你培养成这样的雷暴岂不是更好?”
而且她就是个普通市民,也许对整体的组织来说他们是无组织无纪律,也许在数据分析时他们太过激进,但普通市民不管那些。
如果她是那个母亲,被长时间劫持踢打,自己的小孩子头破血流无声无息,自己也即将被欺凌的时刻,如果有这些士兵孤注一掷地拿身体冲破玻璃来营救,她才不管他们这么做到底符不符合规定,对她来说那都是天上一轮轮的太阳,带来了光明和热烈的希望。
他们对纪律来说不合格,被惩罚被罚款被批评都是正常的,但他们也确实是受害人心中的守护神。
不管是什么实现途径,不管哪个部队,都是。
去辱骂和伤害保护自身的防暴部队,跟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有什么区别?就是好日子过多了。云栖栀从来没在心里把逄余所出身的雷暴特异化。
逄余抿抿唇,不作声了。
“?”云云疑惑,“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随即她义愤填膺:“是南宫光背着我跟你偷偷摸摸说什么了?不会是拿你出来的雷暴说事吧!我当初就感觉他行为有鬼的架势!”
逄余:“没有。”
云栖栀:“哦哦,那是我感觉错了。”
逄余背着自家小云老板继续走,唇角越翘越高。
他的速度很快,没半个小时就到了之前约定好的地点,陈小虎正站在吉普车旁对里面说着什么,看起来稍微有些焦头烂额的模样。听到声音后锐利的视线横扫过来,看清来人后又变回了憨憨虎:“啊老板快救救我!”
云栖栀猛一抬头:“我来了!怎么了!”
还没等陈小虎说些什tຊ么,车窗里又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大概跟云栖栀同龄,脸色苍白,脸颊凹陷得厉害,那双大眼睛却被凸现得格外明亮。
云栖栀抬手打招呼:“嗨!我就是密山那边云氏集团的特别秘书处长,你就是南宫光妹妹吧?你哥哥确实在我这,正在医院那边扫尾,你如果担心的话不如再等十来分钟半拉小时,我们不会走太远,到时候你就能亲眼看到啦!”
大女孩眼睛明显亮了下,她仔细看看云栖栀,又看看逄余和陈小虎,然后郑重其事点头:“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