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绝对是一场巨大的噩梦。
小机器人也许是同情她, 也许只是如它话里所说的那样希望她能“玩得愉快”, 但云栖栀是根本愉快不起来了, 她只想努力思考还会有什么危险的可能——水源扩散也是其中一点。
现在最重要的是:到底是只有跟蟾蜍打架斗殴时、在场的人因为它临死反扑从而吸入“毒气”才后续毒发身亡,还是整个潮海市的幸存居民都会重复这一遭?
如果真要往水里倾倒“姜麦水”,一方面不知道这能不能起作用,一方面云栖栀的存货也禁不起这么造,不可以这么浪费。
“如果是蟾蜍毒液,我确认所有人都没有粘黏在身上或者是皮肤接触, 因为那些隔离衣和防护服都是完整的, 没有破损。全程其实也只有逄余近距离接触了几次。”
翟嵇说道, “不过他也同时配备了呼吸过滤器。即便是有毒素通过空气弥散, 应该也有所感觉才对?”
说完,他转头征询式看向了逄余。
“没有。”逄余皱着眉把嘴里的三明治咽下,回答的语气不善。转过脸看向云栖栀时稍和缓了些,“有一部分化学制剂确实可以直接渗透,但只有纯粹的接触式。如果换成呼吸刺激, 会有非常明显的灼烧痛感, 因为人的呼吸道比皮肤要‘娇嫩’,如果你指得是这种, 只能证明它的毒素后续进化成了这样子。”
翟嵇并不在意同僚的态度:“我们跟你们的路程不一样,虽然也遇到过那种白色黏液式区域,但为了以防万一全都绕开了。后续询问了阮卓……就是你们在橡皮艇上的那段时间,他确实有无声无息的中招现象,还是喂了强效薄荷才刺激回来的?那可是单纯的扩散呼吸——照这样考虑,这次杀蟾蜍确实有延迟中毒可能。”
云栖栀松了口气。
翟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以中毒为保底基础的话,就必须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把潮海市全部幸存者全都统一起来,挨个分发解毒剂。”
逄余:“你觉得可能么?”
翟嵇又拿筷子卷卷面条,没有回答。
“你先吃吧。”逄余声音还是带着几分不爽意味,“面条卷烂了老板心疼你还得另外花时间搞加餐,有事情你可以一边吃一边想,我们又不着急。”
翟嵇颇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确实没再说什么,捧起饭盆开吃了。
“每个人的生命安全都是第一位,反正现在蟾蜍已经死了,咱们就一边排水一边用大喇叭喊‘大家都安全了’以及‘蟾蜍有雾化毒具备致命危险赶紧来某某地领解毒药水和食物’什么的?”云栖栀满脸不确定地询问。
“不行。”逄余直接拒绝。
“如果你是在问我的意见,那我的答案只有一个,‘不行’。因为对我来说,你的生命安全才是第一位。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去做出头鸟吗?”
云栖栀:“?”
“那句话叫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逄余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回她。
云栖栀沉默了。
逄余:“你怎么知道蟾蜍有雾化毒。通过什么试验方式确认的。有什么证据。或者说你把这个宣扬出来有什么目的。是不是为了破坏秩序引起舆论风潮。再往后如果有人死亡,他们都会骂你怪你。也许还会有怀疑你才是拿所谓‘有毒’做幌子、其实是想让他们喝下试验药水的人,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聪明鬼所以坚持不喝,也不让身边人喝导致亲戚朋友死亡的,他们也还是会怪你辱骂你恨你。因为是你率先说了这些,你成为了那个靶子。”
云栖栀脸色有些发白。
翟嵇放下筷子,刚想要说些什么,逄余便继续说道:“你一直跟我在一起,你知道我们本就是来无条件搭救幸存者的,救援先后顺序并没有所谓的‘论资排辈’,但为什么我在农研院里要费事先‘排练’那么一出戏,以及把你挂在腰带上放置?”
云栖栀大概能明白的。
“聪明人从来不会去‘考验人心’。永远不要去自以为是。别觉得人在生命安全在受到威胁时、只有本身求生欲时还会保持真善美。”
“当他们知道你是特意救援时,哪怕他们什么都没有、哪怕我们比他们强;哪怕他们离了我们就是个伤死——通过学习和教育能够压制禽兽本能的高级动物感激且配合,而一些没进化完全的就开始蹬鼻子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