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看了眼鹿厌,折身朝书案走去,“那你为何不留在他的身边?”
鹿厌跟上说:“我自然是想留下照料师哥,可父亲不允,以为我铺好前途之由,命我回京后入了锦衣卫。”
谢时深闻声看去,“铺好前途?”
见鹿厌点头后,谢时深在心底冷笑,对鹿家平添几分偏见。
鹿常毅终究是混迹官场久了,自欺欺人的本事又怎会差,回看前世所闻流言,想必嘴上说着为鹿厌铺了前程,实际用鹿厌垫脚罢了。
谢时深沉默须臾,转而问道:“若我能让你回到你师哥身边,你会离开吗?”
鹿厌和他四目相对,脑海里闪过师哥分别是所言。
——若谁人发现你的本领,非良人,除之。
“若世子不要我,我会走的。”鹿厌诚实道,“也会把你一起带走。”
谢时深未料他竟如此忠心,瞳孔微震,定睛看着他,想到前世他也如这般为他人卖命时,内心酸涩涌动。
屋外斜阳落日,落了几缕灿光在两人脚边,将衣摆染成夺目金色。
谢时深低声问:“若你我一起离开,那你的师哥如何是好?”
鹿厌仰首笑道:“无妨,他曾说过,若想见我时,即便我在天涯海角,他自有办法寻我。”
扑向沙岸的浪花又随着海潮褪去,谢时深眼底覆上阴郁,酸涩化作苦涩,周身萦着一层冰霜,无情占有着四周空气。
入夜,梧桐院。
鹿厌打开厢房门,抬眼看见回房歇息的柳六。
“老六。”他唤了声,两人相迎上前,“今夜怎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