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桐把鱼肉片好装盘,发现餐桌上端坐的只有谢恩一人。

谢恩毫不脸红:“他说他下午吃太多就不来了,咱俩吃就行。”

檀桐指尖沾上叶菜的露珠,似乎是不适应水滴的温度,轻轻哆嗦了一下。

他内心里是希望还有外人在场的,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单独面对离别。

内向者很少成为离别的主人公,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坐在角落,眼睁睁看着亲友们渐行渐远。

反正钝痛足够久,一定会自我治愈。

脚边摇摇晃晃的扫地机是谢恩刚来时修好的,屋子里窗台上摆着的铁丝缠花永远不会枯萎,花里胡哨的风衣总会突兀出现在檀桐衣柜。

两个人的生活痕迹交融得太明显,这已经不是钝痛,是尖锐,剧烈的疼痛。

“今晚吃的什么啊?”

一堆生食被摆在桌上,汤底攀升的雾气缭绕着模糊两人视线,他只听到谢恩的声音裹着粘腻,穿进他的耳朵里。

他不想去深究那声音里是什么情绪。

“是水煮鱼。”

捂着球球眼睛才敢放的球菇和杆菇切成片,加上莫克镇特产的星桐果和香料,塞鱼骨和老豆腐熬煮,简单放盐做成白汤汤底。

再用最辣的辣椒和胡椒爆香切碎,苦叶去腥,放酸角微微提味,熬成半锅红汤。

鱼肉虽然因为初次尝试,片得薄厚不一,美观度不高,但捞起来时机刚刚好,在筷子上冒着蒸汽调皮地微微弹动。

完全没有一个半小时前咬着檀桐衣服,和他世纪大战的恐怖模样。

球菇在鱼汤里的存在很加分,入口即化增鲜提味,因为球球赌气不想让哥哥走,自觉跑去早睡了,也不用担心伤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