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家门前有一棵大樟树,不知道具体多大年纪,据村里的老人讲,二百年以上,只多不少。

二爷喜欢坐在樟树底下抽黄烟丝,以前他自己种烟叶,现在不种了,买来抽。他的那点钱几乎都用在了抽烟。

“你个老头,恁晚了,坐在这里不冷么?”周春禾老远就看见树下一个黑影,走近一看果然是二爷。

二爷抬眼望过来,没多大用处,他的眼睛已经看不大清楚了,又是这样昏沉的夜。

“是哪个人在那?”二爷敲了敲烟杆子,烟杆也是他自己做的,用那老熟的竹鞭,鞭头掏个洞,再把竹鞕整个掏空就成了。

二爷的根烟杆用了多年,已经包浆,是个老物件了。

“我的声音您都听不出来了?”周春禾就问道。

人已经走近了,二爷也瞧出了身形,“这大过年的你来我这干什么?”

“自然是来喝你的酒的,赶紧的进来吧。”周春禾催促道。

二爷笑了笑,起身,吓一跳,“咋还有一个?”

“我媳妇,跟你说过的。”周春禾憨笑道,只有提及江绿,这个怼天干地的魔王才露出些许的害羞。

“就是那个三百块的?”二爷凑近了周春禾身边。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声了,但是因为他耳朵也不大灵光,说话声音大自己也不觉得,所以一字一句都传进了江绿耳朵里,清清楚楚,江绿想不听见都难。

“二爷,你小点声,我媳妇都听见了。”周春禾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