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氏抿唇摇头:“爷,他们未必就是被人收买了,很可能只不过就是在哪里听到一句要伺候好主子,天热了头发剃了会舒服,回来见到您头发长了些就巴巴得要给您剃发,这种事情根本无从查起,您还带着他出过门,他自己平时也会和别处的下人聊天,从哪一天查起呢?”

胤祉急切道:“那我的顶戴呢?我记得帽子在汗阿玛手里。”

董鄂氏叹了口气:“您自己不也说昨天就觉得那帽子不太得劲了,这个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被人提前动过手脚,您要审就审吧,我真的不知道这段时间前院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分工那么乱,我猜着就是有其他人溜进去都不是不可能。”

胤祉沮丧至极:“我是记得上回从广储司的帽房拿得应该还有,就没派人再去取新的,我昨儿下午回来让他们找找,然后晚上夜色都很深了,他们和我说没新的了,只有几顶旧的,我看了看觉得还是那顶不太舒服的体面,然后我就去剃发洗澡了,原本想着今儿派人去帽房的。”

董鄂氏垂眸不想再理会胤祉,他昨晚回府去陪富察氏用了顿晚膳没有留宿,她还高兴来着,早知道还不如让他在后院待着呢,谁想到他回了前院剃头去了。

胤祉倒是没想昨晚富察氏的事儿,他这段时间哪个女人都不想见,是富察氏三请四请,他才去了一趟,但是她满脸凄楚,暗指旁人害她的阿哥,胤祉实在不耐烦,忍了半天还是起身走了。

董鄂氏叹了口气:“您别想了,您要是说自己头上有虱子不得已剃发都好,谁叫您认了呢?”

胤祉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老实,哪怕先胡搅蛮缠混过去,干脆说有人害他呢?

胤祉红着眼睛:“我要去审那些小太监,我就不相信他们没鬼,那人死的也太干脆了,连一声冤枉都没喊!”他说什么都要找到些蛛丝马迹,现在他拿老大老二没办法,就不信他以后找不到机会!

看着胤祉穿鞋下地离开,董鄂氏脸上露出苦涩来,她其实也觉得这事不是巧合,那太监是撞墙死的,撞得很决绝,她得到消息派人跑着去找,那太监已经没气了,这不符合他是个小太监的胆识,这种胆识和他不知丧期规矩的眼界配不上,还有那帽子,不到戴走形的时候啊!

十月初一,泰芬珠走进宁寿宫时,没瞧见辇,太子妃和四妃都还没到,天气还不算冷,站在院子里的人不少,哈达那拉氏慢悠悠地走过来,泰芬珠低声道:“你怀着身孕慢些。”

哈达那拉氏笑盈盈地摸着肚子:“放心好了,我这孩子怀得稳当,四嫂来得比平时晚些。”

泰芬珠笑道:“起得有些迟了,是我怠惰啦。”

哈达那拉氏小声道:“我一会儿还得去钟粹宫,怪发愁的。”

泰芬珠轻声道:“与荣妃娘娘请个安,就去戴佳娘娘那里好了。”

哈达那拉氏挑挑眉:“那我也发愁,荣妃娘娘爱子之心甚切,我怕见着三嫂难堪,以后不好相处。”诚郡王降爵为三贝勒,哈达那拉氏觉得荣妃八成会把此事怪到三福晋身上。

泰芬珠无奈:“要不你问问戴佳娘娘?”

哈达那拉氏点头:“这倒是行,我平常都是跟着去趟正殿,再回偏殿,让额娘帮我找个借口我就不进去了。”

泰芬珠看见董鄂氏进来往这边儿走,八福晋与她搭上了话,哈达那拉氏也瞧见了,撇撇嘴:“怎么哪里都有她?爷们的事情非要照搬到我们这儿来,可是儿媳和儿子那能一样吗?”儿子犯了错皇上会找借口开脱会原谅,她们这些福晋要是惹皇上不喜,那日子可就难过了!

泰芬珠微微点头:“肯定不一样。”

哈达那拉氏耳朵尖,说道:“我听着娘娘们快来了,我下回也要晚些来,站着累得慌,又不太想进屋子里,觉得里头憋闷。”她这段时间闻不得太杂的气味。

泰芬珠温和道:“这几天还凑活,再过些日子在外头怕冷着。”

哈达那拉氏笑道:“我过几天肯定就好了,我之前就没什么反应,太医说一阵一阵的。”

泰芬珠看见四妃和太子妃都到了,扭脸道:“咱们也进去吧,太后娘娘应该快出来了。”

两人进了屋子,给太后请过安之后听她老人家说几句闲话随即散场,太后的速度从来很快。

回了永和宫,德妃心事重重,十二格格也绷着一张小脸,看着德妃把下人都撵走,泰芬珠正襟危坐,这是什么事儿啊?

德妃眼角眉梢都是忧愁:“前几天皇上不是带着胤禛去巡视永定河堤了吗?皇上走之前来了一趟永和宫,我听他的意思想把九格格指给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