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想要表达的这心思,云霁晓的通透。
今番赵国公前来,他表现出这样身不由己,他又想要什么,云霁亦了然。
“国公,云霁未曾随苏爷爷前往赵家,非与赵家之关系如何,乃云霁要陪着娆娆身边,曾云霁可以为娆娆安然,将她拱手诸暹毅亲王守护,今为娆娆安然,云霁亦可做出其他,但云霁已通明,不会累及无辜。”
亲自斟茶递给赵国公,对于赵国公再唤他为云穆皓之小名,云霁再无有半点受到影响,很平淡的面对,他也不再唤赵国公为外公,非乃亲外孙,他亦不想再做的云琅二皇子。
“国公此番来此之意,云霁已了然,国公与云霁诉说,真心换真心,云霁便也在此矢言一语,国公心不变,赵家之人勿有恶,那么在云霁有生之年,云霁可保赵家荣耀不衰。”
承诺,更是誓言,拿赵莲馨一条命,换赵家至少四五十载一族荣耀不灭,这是他能给赵国公最大的保证,还以云穆皓在秦宫之中几次相助之恩情,还他用以云穆皓之身份之恩情。
“四五十载…”
赵国公面上真性情,在云霁这言下,他深色了一下眉眼,瞧向云霁,与他承诺下此番矢言,那双黑曜石般透亮的眸注目他,隽美面容之上,嘴角间只是很平和的弯着淡淡弧度。
明明他为云王府霁月世子之时一直都是这样一副神态,赵国公早已见着多次,可今番再得见,还是心悸了一下,尤其那双眸,没了蒙缎遮挡,只一眼,感觉洞穿他所有心思。
比之而今坐上龙椅的新皇,赵国公突然心中不知怎的就生出来庆幸,凭空而出,他自己难以控制自己的这么生出来一下庆幸,若眼前之人贪图权势,他助其登基,他赵家真的能因那从龙之功便荣耀不灭吗。
也不知是否亭台之内的炉火燃的太过旺盛,赵国公感觉他的嗓中有些干涩,拿过云霁斟来的杯盏抿了一口。
茶入嗓中,润了咽喉,才觉又舒服回来。
“一个家族之荣辱兴衰,一国之覆灭更迭,为一时或一载,十时或十载,百时或百载,谁又可以预料。
如大秦王朝,百年王朝,一朝间为三国瓜分,王朝之内各世家大族,存留下来的又有几个,寥寥无几。
再如当世崛起家族,只拿我云琅来说,琅京三大之家姚苏赵,苏家隐退,姚家覆灭,为国公赵家留存…”
赵国公的反应云霁自亦瞧着清楚,再一番言后,他起身出去了亭台。
驻足阶台上,仰头望了高空的那轮冬阳。
冬日的阳晖,即便乃午后最热时段里,它的热度也不如身旁这小小一盆碳火来的暖和,更能感知温度。
今日所见所感,明日谁又能保证一定见着感觉,与其追逐遥远的未知,不如把握当下可以看见预见的未来,看不见的未来自留给未来能看见了的后辈们,由他们继续去传承。
第599章 小药童的背后之人(五)
苏赵柳三家大婚已过,赵国公也要离开云郡回去琅京了,冬日水路难行,便从陆路出发,一路乘坐马车归京,到琅京之时可刚好赶上新岁。
原说好云落菱也带上苏三一同回京拜见太后,但至出发之时云落菱突感身体不适,月事来,寒冷冬日里赶路怕云落菱受不住,只得等明年春暖花开之时,不孝女再携夫苏昱舟前往琅京探望母妃,还望母妃宽宥。
至赵国公离开过后,赵家老宅侧门之处抬出一具棺椁,未有半点大张旗鼓,连风水宝地都省了,随随便便一处空旷山地里,一个坑填埋了过去,赵家嫡系一脉嫡出小姐赵莲馨这一生,在他人的心中就此终结。
诸暹,皇宫之内,正德殿中登基仪式也于今日结束,暹毅迟韶着一身玄黑龙袍,金龙缠绕,金黑龙冠竖起满头墨发,在诸暹满朝文武大臣延颈鹤望之下,终登基为诸暹新皇。
初登朝堂第二日,漠鹰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结束了这一日早朝。
至第三日,严冽将军进言,此番诸暹内动,军中将领半数牵连其中,礼部尚书亦进言,朝堂官员参与者亦众多,致使朝中官职现已空缺过半数,当开恩科取士,以充实朝堂。
此一日早朝,就此一件事,暹毅迟韶应允,依旧由漠鹰传达此番旨意,着令礼部尚书理事,吏部尚书协助。
诸暹新皇身边无有近侍总管公公,宣读任何新皇旨意口谕,皆为漠鹰相传,新皇日间也不会一直留皇宫之内,依旧是住在他的毅亲王府,早朝罢后,所有奏章都送至毅亲王府。
新皇如此独行,朝臣亦不敢有多谏言,在他们这诸暹一国,自来强者为尊,重武轻文,兵权就是话语权,手握兵权,你才有说话的能耐,否则,你就只能在其位,谋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