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后柔声:“那我儿也是同意将卫玄削爵落狱,好生审问。”
太子却斩钉截铁道:“断断不可!”
烛火轻轻映在他面颊上,却有一缕讳莫如深的幽暗和冰冷,他轻缓而冷静:“应该派遣使者,趁其不备,将他立刻诛杀。”
昭华公主蓦然通体生寒,手掌并无半点温度。
她怔怔看着眼前兄长,就好似不认识他似的。
当年太子因为义气之争用棋盘砸死了堂兄,她不知怎的,一直觉得是卫玄教唆。因为当年吴王世子得罪了卫玄,故而卫玄像毒蛇一样潜伏,乃至于唆使了一直温文尔雅的太子。
可现在,她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蓦然清醒过来。
也许,也许兄长一直都是这样凶残呢?不存在什么佞幸教唆,也没什么荧惑守心的灾星。自己十二岁时看到太子哥哥残害一向亲厚的堂兄,兄长面颊上沾染了斑斑血污,那一切跟一旁卫玄没什么关系。
太子言语却说得飞快:“卫玄性烈,又一直操持麒府,若然落狱,必然不会甘心。他必然是会使尽全力周旋,还不知晓会闹出什么事。”
“再者如若落狱,究竟如何处置,朝堂上必然会争议一番。便有人会说,杀他恐损朝廷体面,显得朝廷怯弱。到时候再判斩杀,不免落了口实。”
昭华公主听得头晕目眩,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她面颊浮起了惊色,但忽而发现此处仿佛只有自己一个神色不对。
无论是父皇还是母后,都是带着沉静和从容的。
好似自己不过是误入此处。
胤帝面若沉水,若有所思,然后缓缓开口:“这些年,年轻有野心的世家子都知晓要去做个北门郎,然后才有前程。这本是太子身为储君给的恩典,但旁人却渐渐畏惧起卫玄。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