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总管一口气念完谕旨,口更干了,他咽了咽口水,尖起嗓子道:“可有茶水奉上?这天干物燥的地儿,果然是穷乡之地!以后打死奴家,奴家亦不来了。”

郑曲尺施施然站起身后,见正事已了,便打算恕不招待了。

“哦,我这儿没有,小孙。”

小孙是守卫。

他立即上前:“在。”

郑曲尺掩嘴假意咳嗽了几声:“你带大总管与这位刘大人一块儿去西溪那边喝些水,再将人送走吧,一定要好好送,亲眼看着他们走远,别怠慢了贵客。”

小孙闻言,低下头忍笑道:“是。”

大太监总管愕然道:“你说什么?去溪里喝水?”

郑曲尺一脸歉意道:“都怪我们这穷乡之地水源紧缺,只剩那么一口浑溪供应水,没法囤积,平时大伙儿都不讲究,共饮此水,共浴此溪,要不然这样,我见天色已晚,两位不如就在咱们这简陋的营寨留宿一夜,用些野菜羹再回去吧?”

浑溪,共饮还共浴,还野菜羹……

他们光听这些词,人都鸡皮疙瘩掉一地:“谁要在你们这个破地方住!”

郑曲尺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道:“唉,我想也是,咱们这破地方的确留不住像大总管你们这等金贵之人,小孙,还是送客吧。”

临走之前,刘大人忽然回头道:“郑曲尺,一个月为限,眼下已经过了好几日了,你若硬要淌这一池浑水,那你就好好找人,否则你们这里所有人加一块儿,都赔不起一个盛安公主。”

郑曲尺本来装病装得还挺虚的,但听了他这话,她却忍不住眼神变了:“在邺王与你的眼中,我们这些镇守边疆,保家卫国的将士,就是如此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