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千秋问:“你是这样想的吗?我原本以为,无情道有大爱,他死了你仍会难过,没想到你却像压根不知道此事一样。”
“他的死是我动的手,要是我还伤心,未免太有病了。”
比起被遥远且压根看不见的人怪罪,比起为一个被自己杀了的人伤心,现在柳闲更担心的是他的脸——
虽然他眼睛不好使,但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步千秋手上拿的书,是《零基础也能学针灸(小白入门无忧)》!
步千秋察觉了他的视线,坦荡地点了点书封:“今日对针灸起了兴趣,随意买了本书看看,应该能学。”
柳闲用喉咙闷闷地“嗯”了一声,脸上却连一丝肌肉都不敢动了。
神通广大的夫子啊,零基础当然能学针灸了,但不一定能直接往活人脸上扎啊!
步千秋仍旧给他扎着针,很平常地说:“我熟悉你的容貌,若是扎坏了你的脸,会为你找一张和你完美契合的皮,画上你原来的脸,再为你装上这张皮,你和从前不会有丝毫变化。”
柳闲沉默了。所以你先前那么多不重样的脸,都是画皮吗?
“……属于经外奇穴,可医头痛、目疾、面瘫。针不宜过长过粗,点刺出血或至多半寸,若用力过猛,易致人头晕昏迷,大量出血……”
步千秋拿着一根长针抵在柳闲的太阳穴口,认真地念着书上洇着墨的字迹,他分心对柳闲说:“而且我不止熟悉你的容貌,所以你不用对我伪装。你走之后,我很惋惜地去为少年英才收尸,可是他的尸体消失了。告诉我,谢玉折活过来了,你让他金蝉脱壳,对吗?”
柳闲敛下眸子,余光见眼前人掠过千万云烟的灰眸注视着他,避无可避,他只好轻轻地“嗯”了一声:“那时你阻止了我。难道你也牵扯其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