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你们都去做自己的事吧,不必担心我。”我尽量笑得轻松好看了点,想让他们放松些,今日该是喜庆的日子,而且他们这样站着……我明明是来送别人的,却只能看到他们的背了。
沈高峯也眉头紧锁地看着我,担忧道:“国师,你身体不好,就先进去吧,有朕在这里,就已经足够。”
任由帝王俯瞰的城墙上不该出现第二个人,他希望我这个风一吹能被刮三里远的浑身冒药香的神棍能自觉离开,我知道。
我就不走。
我说:“今日我朝出征除寇,我身为国师,却身虚体弱,无以塞责,只能目送心祈,施以微薄之力,惟愿大军凯旋,将士平安。”
为了让所有人听清楚,我说得又慢又稳,说这句话时轻轻喘了好几口气,还不停地眯眼、掐指节,他们以为国师大人在做法呢,可要人命的战争哪是我这种在府邸里养尊处优的人能轻易左右的。其实我只是在用力看一个人。
谢玉折年纪尚小,却仍独自驾着一匹马出了城门,他的马在往前,他却回头遥望着城门上。他一直在朝这方向用力挥手上的鞭子,我眯上眼是想很认真地看他不停开合的嘴唇,可惜还是距离太远了,看不见更听不清。
天冷风寒,我这具身体不好用,明明没站太久,中途就几度头晕目眩,差点昏过去。不过送行就要送到底,身为义父更要有家人的责任心,于是等到谢玉折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军队的尾巴也消失在视野中时,我才回去。
希望小将军能平安吧。
……
我在路边喝茶的时候听说,每每谢小将军率兵返京,都有万人空巷,满楼红袖招之盛景。这一次大军凯旋,我特意寻了个空闲时间去看热闹。小将军英姿挺拔,果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我瞧路边的大叔大婶好些都想要这样一个小儿子,不过呢,他是我养大的。可一算十六岁也快过,他又长开了些,我都快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