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折停下脚步,偏过头看着他,脸色更差了。他看到柳闲原本明亮清澈的双眸不知为何早已成了两颗粗粝的黑石,里面没有光,即使和他离了这么近,上面也丝毫映不出自己的身影,就像他的心一样,他蓬勃又冰凉的血肉里,完全融不进某种情绪。
他明明比自己多活了上千年,却什么也不懂。
你分明什么都没明白。
谢玉折无声地叹了口气,终是没说别的。
在他满心凄凄惨惨戚戚时,柳闲已经坐上了自家拍卖来的马车,掀起帘子探出个头,问:“所以还走不走了?”
柳闲的剑不是用正常方法得到的,所以其实他也没见过遗冢。
但他觉得那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有群人发现了有个死人死的时候掉在地上的玩意儿,都想把它捡起来变成自己的罢了,而他对别人的遗产没兴趣。
那的确是个能找到不少宝贝的好地方,也的确是个走一步就能踩到一根骨头的好地方。
其现世时天地色变、伥啼虎饥,繁茂仙草之下,埋的全是失路之人的血肉白骨;清澈河水之中,藏的全是吃饱了的食人小鱼。
柳闲三日前便得了消息,有一小队修士在山崖旁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位渡劫期大能陨落后留下来的遗冢。
这个世界上除了天不生宗主之外,数年前竟然还有另一位到了渡劫期的高修?
按理说这个人的名声该无人不知,可并没有记载里提到他,他的遗冢也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只知道此人修剑,人无名,剑亦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