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麒麟军攻占尚砀时,衙门里的吏员逃的逃,杀的杀,能做事的人不剩下多少。
书吏忙不过来,薛巍年长的两个儿子,也全都被裴滉忽悠过去帮忙了。
薛巍不耐烦这些琐事,无所事事地到处游荡,见过水车,也坐过火炕,如今也没什么可好奇的了。
府衙书房,薛巍推门而入。
见裴滉坐在桌案后,正在处理一摞公文,薛巍有些稀奇道:“大山大河都不值得游历了,抢了尚砀这么个犄角旮旯,你是真打算老老实实治理一方啊?”
薛巍不客气地坐在裴滉前面,食指瞧着桌案道:“说起来,禁制卖良为奴,鼓励开荒,不准弃耕荒废,这些可全都是仁宗皇帝与寒门丞相陈仲华一块想出来的革新法子,却没能真正推行下去,没想到如今却在武襄与尚砀等地真正实现了。”
裴滉放下手头之事,淡淡道:“法子是好法子,只可惜仁宗皇帝看错了曹道元,以至于光有策略,没有武力震慑,陈仲华执行变革时又太过于激进,总想着一刀下去,就能将全大靖的世家大族给清理干净,哪有这么容易呢。”
薛巍赞同也不赞同道:“陈仲华变法太过激进,可好歹也是自上而下,你倒是足够谨慎,如今这是打算自下而上?不是我故意泼你冷水,当下社稷飘摇,江河破碎,你就算将尚砀治理得再好,最后多半也是白费功夫。”
远的不说,近处赵王都快打入京城了。
慕容珫那厮蛮横残酷,若真当上帝王,只要权力在握,不耽误他自己享受,哪会管你百姓如何,世家如何,更不会在意这劳什子的革不革新?!
陈仲华性情耿介强势,行事太过偏激,裴滉也好,薛巍也罢,两人其实都不太瞧得上他,却又十分羡慕他,毕竟他当年可是得了仁宗皇帝的全部信任。
薛巍有些不耐烦道:“我辛辛苦苦从四宜城跑过来,两个年长的儿子也被你拉去当苦力了,都到这时候,你还要继续藏着掖着?说吧,那曹氏小儿,或者说是武襄县内,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如此看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