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牛的少年体格健硕,相貌憨厚,颇为委屈道:“这么冷的天,您不是也半夜翻墙偷酒去了么,奴一直在外边守着呢,可哪想到您挖了酒坛不急着出来,偏要在别人家梅林里喝得不省人事,奴还以为您被主人家留宿了呢。”
裴滉揉着额头,叹气道:“怪只怪那梅雪酿太过冰爽醇厚,爷一时没忍住,想着只先尝一口,没想到只尝一口,便停不下来了!……梅林酣醉梦浮生,不妄裴郎满身疼,这顿打,没白挨!”
这遭还在回味佳酿,却不想竟有灾星天将,凭白叫他云中裴郎,又摊上了这么两个缺德又倒霉的玩意儿!
裴滉生无可恋地跟狼皮袄里的小娃娃对了个大小眼,胳膊像是被人用铁钳擒住一般,纹丝不动地扭押在身后,脖子上还架着一把脏兮兮的短刀,把他皂白的衣襟都染黑了。
曹虎头那无耻小儿,三两下就制住了牛囝这蛮小子,竟还假惺惺道:“先生得罪了,劳烦您顺道带咱们兄妹出一趟城,我家妹妹急着回家,难免有些手重,还请您小心配合。”
裴滉心里那个怒啊!
要不是曹虎头这兔崽子,带着所谓的弟妹倒在路边假意呼救,他如何会下车助人,又如何会被身后这莽撞的丫头给轻易拿下?!
结果这兔崽子竟还假装不认识自己!
见牛囝还在不服气地试图挣扎,却可怜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裴滉心里再是愤懑,但还是决定假意配合。
一来,他原本就打算出城,正好顺路,二来,他也有些好奇,曹虎头这竖子,究竟是在故弄什么玄虚?
赵时悦见事成,赶忙带着弟妹,押着人质上了马车。
曹虎头放开牛囝,也同样坐在了马车车厢前,理所当然地指使牛囝牵着毛驴跟在后边,还假意安抚道:“这位壮士放心,我们兄妹定会替你伺候好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