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稳住薛闻抑或让她掉以轻心,都是薛阐明面上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她激动地摇晃了身形,用手在侧撑着桌案。
“我要离开薛家。”
“不做你们的女儿,仅此而已。”
第十章
不知内情的外人听了薛闻这话只会说她傻。
出身侯府勋贵,多少人一生的终点都到不了这一层,可她偏偏视若敝屣,主动离开。
可只要她自己知晓,她不想要这种日子了。
这一种为了家族高嫁,为了家族投靠,一切一切都为了别人而活,连自己的喜怒都做不了主,连自己死后埋在哪里都做不得主。
侯府带给她的是迈不过去的连绵大山,是未来无穷无尽却又难逃的阴谋诡计,是她要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还要维护的面子。
人即便是打断骨头,也应当是自由的。
她爹没什么了不起,是个失败者。
那些人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都会死。
那她,又要怕什么?又要踌躇什么?难不成又要奴颜婢膝一辈子,连抬起头来都做不到吗?
薛闻只要一想,自己离想象的未来只有一步之遥,便觉得自己有些轻飘飘的。
仿佛一边在和她的父亲谈判,一边听到了护城河带着青苔味的风,馄饨店那只有些老态的犬呜呜叫……
她好像随着这些没有脚的声音,一同飞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略微长大后才明白的一个现象:父母的同意和拒绝都是隐晦的。
他们的同意不是鲜明的支持,而是让你等,等到做出他们乐见的成果后才会作为奖励办问:"一定要说明白吗?孩子就是没有眼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