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才难熬。
厨房里当差的最有油水,她们月钱本该月初发,却到下月月中都发不成,日日来,日日无,即便不催钱也不能不请安。
冬日里寒风刺骨,她们没有私房,饭菜热乎才是少见,冬衣不暖和,炭火数量不够……
薛兰苕没有亲娘,薛闻有母亲,但尊卑入骨,常在口中念叨愿她能化作青石板,好让夫人走路舒适些许,更不会管女儿死活。
所以,同年龄几个姐妹之中,她们两个诡异的同病相怜。
月钱延迟,衣裙陈旧都只是其中一事,在旁人看来侯府小姐不会饿死,不会冻死,这些算不得什么,都是小孩小题大做。
唯有身处其中的她们才知晓这些小事一桩桩一件件让她们幼时漫长的一日增加了多少本不该有的苦难。
“九妹妹,我跟你说一句实话,我探听母亲意思,长姐那里恐怕不好。”薛兰苕靠近,坦然开口。
“我想嫁给沈公子。”
薛闻不惊讶薛夫人更中意薛兰苕,但她没想到薛兰苕会这般热衷,还会跟她主动提起。
“原先八姐你不是正在和韩国公二房的第三子还有葛伯公家长子……”她记得上辈子薛兰苕嫁的也是韩国公府家的公子。
“男未婚女未嫁,只在宴会上见过几面,借着长辈送过些东西,又不是送过定情信物来订约婚娶。”
“更何况,韩国公家公子他本就与爵位无缘,有些说头的只有对他有些偏心的母亲。”
“一个卖弄着清白高尚的品行,实际上家里有两个通房在侧伺候;又为了没有好色之名,将好好的姑娘家,名字给成酉鸡和戌狗;更为了皎洁名声,断了两个通房做妾的念想。”
“一个道行高的伪君子而已。”
“而葛伯公家那个,自己是个混不吝,还想着娶贤良淑德的妻子来敲骨吸髓,贪恋女色,孩子都有了好几个,还自持尊贵不让认祖归宗,不肯给个名分也不肯给些钱财。”
“恶心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