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恐怕不能。”三福蹲下身,悄悄对殷庆炎说道,“原先玖国的贱籍数量太多了,那边的常籍都看不起贱籍,陛下现在需要安抚玖地的平民,这些贱籍就不能放回到玖地去。”
“那留在沂地做平民不行吗?”
三福小心翼翼地问道:“世子……您不恨玖人吗?”
“不恨。”殷庆炎道,“姨母说了,害死母亲的是玖国那些官僚和皇帝,是当年捅我母亲的那个士兵,而那些人恰好是玖人。”
“……”三福有些惊讶地瞧着小世子,片刻后摇摇头,“世子,您看看路边的其他沂人,都是怎么看待这些玖人贱籍的?”
殷庆炎转头,开始观察路边的每一个沂人。他们或是对过路的贱籍指指点点眼含讥笑,或是像避开什么脏东西似的避开这些贱籍。
更有甚者,拿乱七八糟的东西去砸那些贱籍,殷庆炎瞧见,大声呵斥了那些人。
皇权之下,最高的就是王权,沂国当时就锦王和西昌王两个王,谁见了都得毕恭毕敬。西昌王不在天行,世子有西昌王行职之权,臣民若有不规矩的,殷庆炎能直接惩戒臣民。
故此,即便当时的殷庆炎还是个八岁小孩,呵斥一声,也没有沂人敢不听。
当时被路人砸到的一名玖人贱籍女子注意到了殷庆炎,她可能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又或是在玖国被压迫的太久,有一点能够从深坑中爬上去的机会都要抓住。她离开贱籍的队伍,踉跄着跪在殷庆炎身前。
“我是死士,我会剑术……我能不能不进宫?”玖人女子跪倒在沂人小孩的身前,姿态不见卑微讨好,只是很正常的沟通和询问,“我能不能跟随您?”
三福忙要将小世子给拉开,“贱籍!回到队伍里去!……你这样会被巡逻兵给……!”
巡逻兵已经来了,伸手要抓玖人女子,女子却眼都不眨地抽出了巡逻兵的佩刀,在自己脖子上贱籍烙印处划了一道,伸手硬生生将那片皮给撕下来了。
她将血淋淋的皮展示在小世子面前,神色近乎癫狂,不断地问道:“我不是贱籍了,我可以跟随您吗?可以吗?让我跟随您吧,我不要进宫……让我跟随您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