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询问的管家,也皱起眉头,脸色说不上是有多好看,看样子,他不得不下车一趟。

宫墨寒抿唇,等待着沈怀苏降下扶梯,推着自己,抵达穆司卿等人身边,但,等他把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他说到底还是舍不得沈怀苏劳累,他瞥过沈怀苏单薄的弱小身板,心里有些不忍,欲想,开口制止对方的动作,却瞧见对方飞快应一声“好”,便眼神坚定地拿了钥匙,推车下门,朝后备箱跑去。

“你!”话音始终落下的有些晚,宫墨寒不过眨眨眼睛的功夫,便听到后备箱打开的声音。

“啪嗒”一声,似是有什么重物,落了地,他听到沈怀苏,猛然被灰尘呛到,所发出的连续咳嗽声,随后,又“啪嗒”一下,他听不清了。

他心里有些着急,想要快速得知,沈怀苏现在的状况,却又拉不下来脸,没办法现在开口命令沈怀苏什么,焦躁的情绪,愈发严重。

哪怕他闭上眼睛,不断的调整呼吸,都没办法缓解,这种焦躁的蔓延,他沉重吸气,打开车窗的一瞬间,忽听到,另外一人的声音。

“沈先生,怎的亲自下来了?”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语调焦灼,嗓音里是轻易就可以听出来的疲惫,以及数不清的岁月沧桑感。

听到这个,伴随着慌乱脚步声的声音,宫墨寒深深地靠近椅背,忽地安心不少——他听出来来人是谁了,是他们宫家,一直看着他长大的管家,对他忠心耿耿,且很尊重沈怀苏。

有管家在,他很安心:想必,管家也不会让沈怀苏,去做接下来的事情的;以沈怀苏的力气与体格,想要单独,把自己从车上,扶到泥巴路面上,多少是有一些超于常人的难度。

自己也不想,因为一次搀扶,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行为,而伤到沈怀苏,导致落得两个人都不舒服,倘若如此,那未免太过得不偿失。

“有人帮忙就好。”宫墨寒下意识感叹,下车后向管家礼貌道谢,随机,他重新握住沈怀苏的一只手,又在沈怀苏的手臂上,轻轻拍拍。

“走吧,去前面看看,是出了哪门子事。”宫墨寒微微眯起眼眸,偏头瞥过,笔直地站在自己身边的沈怀苏,示意对方,推着自己过去。

沈怀苏眼色很快,对宫墨寒的每一个眼神都了解到极致,他接收到对方的暗示,有些不太自在的,反握了一下,对方的手,“你明明可以自己来的。”他嗓音轻柔,若有所指的,扫过轮椅扶手,那上面,分明有一些智能控制键。

“少年,我来推您吧,沈先生看上去,并没有好好休息,身体还有些……不太舒服。”管家见听了沈怀苏的话以后,宫墨寒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下来,便突然觉得,沈先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可怜一些,他可是知道昨天夜里,自家少爷,对沈先生行了那鱼水之欢的事——沈先生后脖颈上的吻痕,总不能是沈先生自己吻出来的吧?沈先生弯腰的动作看起来很奇怪,微微掀起来的衣角下,是一堆明显的红色指痕,总不能是沈先生,自己掐的?

管家,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看到这种情况的,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自家少爷,想黏着沈先生,想沈先生多关心关心自己,却又很别扭的,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直接表达心意,或者是随意的多说什么软话。

看透一切的管家,没理由直接以下犯上,哪怕是为了护着沈先生,他也不能,太明目张胆地拆自家少爷的台,他只好,拐弯抹角地,提示着:‘少爷,沈先生,昨天因你劳累了。’

宫墨寒欲想反驳,却瞧见,沈怀苏脖颈侧面的吻痕,瞧见,沈怀苏,不太自在的站姿。

“腰疼,腿也酸软。”对沈怀苏来说,光天白日明目张胆的,说出这种话,是很羞耻的,他也几乎,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些私事。

但他见管家为自己说话,看明白管家的一系列眼神暗示,他敛眸思索两秒,随后,他握住宫墨寒的手指,轻轻摇晃几下,撒娇道:“下次再推你好不好?我今天,没那么多力气了。”

娇软的嗓音,撒娇的举动,包括,可怜巴巴的眼神,都在隐晦表达着:‘昨天夜里,被你折腾的厉害,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是么。”若是曾经的宫墨寒,将是要心疼的不得了的,把沈怀苏抱进怀里,再好声好气地哄上许久,送上许多沈怀苏喜欢的物品或钱。

不过,如今,宫墨寒闻言,只是神色不变地应下一句“是么。”不出他所料的,沈怀苏听到这两个字以后,眼眶一下就红了,甚至含泪。